龙床上,男人眉眼恣意散漫,掀起眼皮望过来的瞬间能勾人勾得要命。
眸光很深,就这么借着月光,望着怀中的陆妧夕满面绯红,香汗淋漓,呼吸密且重。
陆妧夕思绪发散。
她想,那身龙袍在尉迟璟身上像是套在野兽身上的铁链枷锁,是束缚镣铐。
只能稍微遮住他皮下结实有力的肌肉,一旦褪下,那便是侵略的气息是铺天盖地袭来。
疯子!!
她满脑子都是尉迟璟疯了!
唯一点了一盏宫灯在远处的案几上,几乎照不到龙床。
即便如此,陆妧夕还是抬着手臂遮住了双眼,遮住天子的视线,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太激烈了,她不喜欢。
夜色昏暗,陆妧夕知晓自己不应当把天子与自己的丈夫孟时淮做对比,但心中的那份阴暗还是涌了出来,将这两人比了个遍。
没等陆妧夕深思,天子又俯身下来。
在她的脖颈边吐出深深浅浅的呼吸,炙热的呼吸好似能烫到雪腻肌肤一般,让陆妧夕避之不及。
尉迟璟要去吻她的脖颈,却被陆妧夕抗拒地推开来。
“……会留下痕迹的。”她哑着声线解释道。
与此同时,她也放轻了呼吸声,不动声色抬眸去端详天子神色。
可惜,殿内昏暗不已,她看得不甚清晰。
心跳尚未平息。
而尉迟璟似乎并不在意,转而换了个位置细细吻下去。
耳鬓厮磨,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偶尔脑海中晃过丈夫孟时淮的俊脸与温润如玉的笑容,她的心脏便止不住的抽痛。
粗粝温热的指腹划过小腹,继而往下。
陆妧夕瞬间回神。
“还要再来吗?”
能不能不要再来了?
好难受。
无论怎么求饶都没用。
好讨厌,真的好讨厌。
至于这个答复,尉迟璟没用言辞回答,而是身体力行告诉她结果。
昏昏沉沉间,陆妧夕只觉得自己是一艘小小的帆船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巨浪拍打着,左拍右打,始终不能迎来暴风雨的平息。
这是……今晚第四次了吧?
陆妧夕迷迷糊糊的想着。
*
旭日东升,又是新的一日。
孟府,明月馆
层层床帐之下,露出来一段白藕般的玉臂上布着浅浅的红痕,耷拉在一人身上。
蓦然,一名小厮弯着腰推门而入,来到床边低着头不敢乱看。
“大爷,时辰到了。”
孟时淮终于有了动静,先是蹙眉抿唇,翻个身又把女人揽入怀中。
倒是怀里的林姨娘先醒了,她娇声轻哄:
“大爷大爷,时辰到了。”
终于,孟时淮不情不愿睁开眼,一见到眼前之人笑容灿烂妩媚,起床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坐了起来,脑子还有些眩晕,缓一缓。
期间身无寸缕的林姨娘扑在孟时淮怀中,双眸含羞带怯,又是含笑又是撒娇,弄得孟时淮心情大好。
“大爷~”
嗓音又娇又媚,勾得孟时淮心都化了,连着语气也好多了。
“怎么了?”
林姨娘羞答答搂着孟时淮的脖颈,两团贴上他的胸膛,撞得孟时淮心魂颠倒。
“大爷,妾身昨夜梦到了……”
孟时淮低头问:“梦到了什么?”
林姨娘羞红了脸,蹭蹭孟时淮的脖颈。
“梦到了有个胖娃娃在喊大爷爹爹呢!而梦里的大爷笑着抱起了那个孩子,父子关系好得妾身好是羡慕啊~”
林姨娘这番话说得很巧。
她没有说是这个孩子喊她叫娘,也没有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嗣,而是在后面点出了“父子关系”,指出了是个男嗣。
她的用意很明显,孟时淮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是他却生不出什么气来,而是轻声哄着:
“再等等,等太太先生下嫡子后,咱们的孩子也会来的。”
他想要嫡子,尤其是长子为嫡出是最好的。
本以为林姨娘会闹,亦或是不满。
但是怀中的美人却是委屈地轻声呢喃问着:
“妾身明白……可是大爷,妾身等好些年了。”
“妾身好想与大爷有个孩子,姑娘也好,起码是妾身与大爷的亲生孩子。”
不提男嗣,提亲生孩子。
心中明白,委曲求全,委屈撒娇。
这下,孟时淮坚持的心也不禁动摇了一瞬,但还是很快就便回神过来。
他拍了拍林姨娘后背,却什么也没说。
见状,林姨娘眼底闪过一丝忿忿不平与难以察觉的怨恨,不自主攥紧了手心,直至指甲深深陷入肌肉,后知后觉的痛意惊到了她,这才松了手。
孟时淮离去后,一名丫鬟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送到了林姨娘手中,几名丫鬟随行。
在丫鬟们直直的注视下,林姨娘端着笑意,将着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碗底几乎连一滴都没有。
几名丫鬟对视一眼,齐齐退了下去。
林姨娘眼底莫名闪过一丝嘲讽与恨意。
她今年已经二十又五了,再不生,只怕没机会生了!
但是孟时淮还是不松口!
她好恨,她真的好恨!
她恨老天不公,恨金氏那个贱妇的无能为力,更恨陆妧夕与孟时淮的心狠!
可惜林姨娘忘了,昔日的自己是如何自甘下贱爬上了主子的床,成为了一个连生儿育女也不能控制的妾室。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出来!
要不然恐怕那个陆妧夕迟迟生不出孩子,她到时候也生不了了!
林姨娘眸底极快地划过一丝算计。
至于前往了礼部处理事务的孟时淮自然也把林姨娘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今生注定没有嫡子吗?
难道他今生注定长子是庶出的吗?
容姐儿四岁了,娘子的肚子已经四年没动静了……
孟时淮满腹愁绪,不知与何人说起,只能压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