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之前带着几个孩子哭也哭了,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可她婆婆却始终是一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模样。
她知道,她婆婆这是铁了心不想拖累她了。
可现在情况却和之前不一样了。如果她两个儿子真能挣到钱贴补家用,那她婆婆就不必再为家里人的生计问题担忧了。
那她老人家,是不是就能打消寻死的念头了?
吴氏看向白崇,见白崇没有反对,她这才哭着对白景洲道:“景洲,谢谢你,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婶子厚着脸皮受了。”
白四奶奶骇了一跳,她没想到儿媳妇居然会答应,她有些严厉的喊了一声,“景山他娘!”
吴氏抹泪,“娘,您就是骂我,我也不会改主意的。我想让您活着,孩子们也想让您活着。”
她转头看向白景洲,“景洲,好听话婶子不会说,但婶子以后一定会让景山和景林好好给你家干活儿的。等他们大了,婶子也会让他们报答你家的。”
白景洲摆摆手,“报答就不必了,他们都是我堂弟,我也盼着他们过的好。”
顿了顿他又道:“等景山和景林再大一些,能做的事情再多一些,我会酌情再给他们涨工钱的。”
吴氏吓得连连摆手,“可别,可别,这就已经很不少了。再多,婶子就是把他俩送给你家做长工,怕是都还不完你家的这份人情了。”
白景洲笑笑没说话,来日方长,现在争这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如直接走一步看一步。
白四奶奶还要再说什么,那两个负责看着她的妇人却一个摇头一个摆手的。
“四婶儿你别说话。”
“这事儿你还是听景洲他们的吧。”
老太太在村里人缘极好,好不容易白景洲愿意拉她家一把,那两个负责看着她的妇人可不想她亲口把这事儿搅黄,亲手绝了她自个儿的生路。
白景洲也道:“是啊,四奶奶,这事儿您就听我们的吧。我若是没那个能力,我肯定不会揽这个事情。我既揽了,我肯定就能担负起这份开销。”
白四奶奶泪流满面,哭着拉住了白景洲的手。
白景洲和白崇又劝了老太太一阵儿,观她似是想开了,两人这才告辞回家。
吴氏和负责看着她的两个妇人却不敢放松,她们和吴氏的三个孩子,还是轮流守着白四奶奶,以防她趁众人不备,又把自个儿给挂上房梁。
其中一名妇人,好不容易忍到有人来接替她守着白四奶奶,她立马跑到白里正家,把这事儿告诉了白里正两口子。
白里正先是不敢置信,待到他妻子连番追问,都得了对方的肯定回答,白里正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他老怀甚慰,亲自跑了一趟几位族老家,把这事儿说给族老们听。
白家的几位族老听说之后,个个都赞白景洲一家仁义厚道。
然而从另外一名负责看着白四奶奶的妇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的白景洲大伯娘,却被白景洲一家的骚操作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她和吴氏,以及村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白景洲这就是在找个由头接济吴氏那一家子。
在她看来,那一家子和他们这一支都快出了五服了,白景洲居然还傻头傻脑的月月白给人家送粮食,简直就是脑子有大病。
白景洲不知道他大伯娘又在家里偷偷骂他,他昨夜就已经计划好,要去镇上买五十只半大的小鸭子给八岁的白景林,让他每天负责放鸭子、喂鸭子、捡鸭蛋。
这活儿村里五六岁的小孩儿都能做,对已经八岁的白景林来说当然更不会是负担了。
以后白景林只需在天气好的时候,定时到白景洲家投喂鸭子,并定时把它们赶到杂树林旁的山脚下,让它们自己活动、觅食。
若是鸭子生了蛋,他还需把蛋捡起来,放进白景洲家专门用来装鸭蛋的篮子里,等攒多了,白景洲一家就可以把鸭蛋拿去卖钱了。
至于已经十岁的白景山,白景洲计划以后带他一起采药、晾晒和炮制,什么时候他彻底上手了,白景洲就可以腾出时间做其他事了。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让他爹能者多劳,在教他弟弟的时候,也顺带教教这对兄弟认字、算数。
“我还打算让你帮忙教他们习武。”白景洲低声对顾文萱道:“你若是愿意,等他们爹的骨灰下葬,我找个时间让你看看他们根骨如何。”
顾文萱点头答应,“行啊,多培养几个可用之人,以后咱们遇事也能多几个人搭一把手。”
独木不成林,这一点上她和白景洲想法一样。若是有那品性不错、根骨也好的可用之人,顾文萱不介意在他们身上多费一些功夫。
五天后,顾文萱在她家旁边的荒地上,见到了白景山和白景林这对兄弟。
两人身上的衣衫,比她和她弟弟们的还要破旧,身高、体重方面,白景山明显也差着与他年龄相仿的顾文萱两个弟弟一截。
很显然,他们家比顾文萱家还穷。
已经被白景洲提前告知来意的白景山、白景林都很紧张,白景山面上表情倒还算正常,只身体多少有些僵硬,白景林则是无意识的一直在偷看顾文萱脸色,试图第一时间看出她对自己和哥哥是否满意。
面对这样的两个小不点儿,顾文萱实在狠不下心慢吞吞的吊人胃口。
她迅速观察了一下二人的身形是否匀称,眼睛是否有神,然后又让他们跟着自己做了几个动作,以判断他们的柔韧性、协调性和模仿能力如何。
“还不错。”俩小孩儿的表现都很让顾文萱满意,于是她干脆利落给出了一个较高评价。她问白景山和白景林,“你们想练武吗?怕吃苦吗?”
俩小孩儿先是用力点头,然后又用力摇头,白景林还用他稚气未脱的小奶音对顾文萱道:“想练!不怕!”
好家伙,这奶乖奶乖的小模样,可爱度都快赶上她四弟五弟了哇。
顾文萱:手痒,想挼(r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