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像变魔术一样,端出一笼包子:
“尝尝,专门给你们留的,这可是蟹黄汤包啊!”
戴泽笑着招呼夏静文和徐怀恩,同时又凑近了方圣。
“方圣兄弟,你那转桌,我实在是爱不释手,你能不能开个价,我掏钱把它买下来都成。”
方圣用筷子夹了一个蟹黄汤包到碟子里去:
“戴大哥,谈钱就见了外,咱们在你这蹭了这么多的饭,给你送点东西怎么了?”
方圣用筷子戳破了包子皮,立马流出了金黄的汤汁。
戴泽笑了一声:“那就谢谢方圣兄弟了,以后你们再来京城,吃住我包了。”
方圣也跟着笑了起来,向戴泽开玩笑道:
“那可不嘛,为了保住你这招牌,咱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戴泽点点头:“那是自然,兄弟我没齿难忘。”
楼上的伙计已经把那天字一号间收拾干净了,剩下菜原封不动,通通送到赵府去了。
方圣看到端着菜的伙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过头去问戴泽:
“戴大哥,你还没告诉我白天你拿来的那箱东西是什么呢。”
戴泽看着伙计们把那些剩菜,带着装菜的盘子一起送到赵府,叹了一口气:
“你真不知道我白天拿来的是什么东西?”
方圣摇摇头:“真不知道。”
戴泽叹了一口气:“好吧,现在也没外人,告诉你也无妨。”
“早上拿来的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我请工匠打造的餐盘。”
方圣有点疑惑:“你这开餐馆的,还要为招待赵金铭再打一套餐盘?”
戴泽点点头:“你那转桌,十几个官员,只有赵金铭一个人出手在转,其他官员根本不敢动,什么菜转到面前吃什么菜。”
方圣并不理解,为什么其他官员不敢伸手去转桌子?每道菜都尝一点不好吗?
夏静文在旁边轻锤了方圣的脑袋一下:
“你怎么这么傻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赵金铭在上面坐着,下面一众官员谁敢动啊?”
方圣这才恍然大悟,戴泽轻捻了一下胡须,表示赞同。
那些餐盘,表面上看和普通餐盘一般无二,实则里面个个暗藏玄机。
就拿盘子来说,工匠把下面的底子做空,把银子塞进去再封了口。
一个盘子,里面就能装上三两多的碎银子,到时候赵金铭把这些盘子一摔,拿出里面的银子就能花。
方圣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些天,他从钱进那里打听到,戴泽这几天像发了疯一样,全身心投入生意之中。
戴泽在楼上,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全部告诉了赵金铭,而赵金铭拿钱办事,当即拍板:
“御笔留在聚仙楼。”
方圣对戴泽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他还有一事不明:
“戴大哥,你莫非事先打听过?怎么就这么肯定那戴泽会收你的钱呢?”
徐怀恩又抢答:“官人见财,如蝇见血,更何况是赵金铭这种性格?”
戴泽的眼光十分毒辣,赵金铭第一次登门,就把他的性格看了透彻,这才如此胸有成竹。
黄扬清回了皇宫,拜见了朱棣。
黄扬清如实禀告,把赵金铭这些天的事情一处不差的说了出来,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赵大人临行时,还不忘将剩饭剩菜带走,这一节俭之风值得陛下倡导。”
黄扬清的任务只是盯住赵金铭,他也只说了关于赵金铭的事情,至于徐怀恩,一字未提。
朱棣把手中的书卷收了:“行吧,朕也听说过,那聚仙楼的菜品雅俗共赏,你下去吧。”
黄扬清退了出去,朱棣站起身走到窗前,外边灰蒙蒙的天气,让朱棣的心情有些压抑。
“皇上,东瀛罪臣求见。”
朱棣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传话的太监:“把他们带过来。”
几个东瀛人被侍卫五花大绑,押到了朱棣的书房。
一个太监上前:“皇上,这几个东瀛人私藏东瀛刀,在我们的市场上公然叫卖,还砍伤了人啊。”
那几个东瀛人被按住,跪在朱棣的面前,用着蹩脚的汉语解释:
“陛下,我们…只是想宣扬一下故乡的宝刀…”
一旁的太监地上一把东瀛刀:“皇上,这些就是赃物,已经被收缴了。”
朱棣面无表情:
“砍伤了人,那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情,找我做什么?”
那一旁的太监出言提醒道:
“皇上,其罪有二,一是非法行商,二是当街伤人啊。”
“要是普通人还好说,但这是外国使臣,所以才来请示皇上如何处理”
朱棣面无表情:“人家是来朝贡,是来称臣的,要是连一点买卖都不准他做,不是显得我天朝气量狭小?”
“特事特办,他们东瀛人卖刀的事情就算了。”
底下几个东瀛人连连磕头:“多谢皇上…”
“但是”
朱棣话锋一转:“当街伤人这事,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考虑你们是外国使臣,不闻我大明律法,就让你们赔付那人一百两,其余刑罚就免了吧。”
那几个东瀛人被带了下去,朱棣坐在座位上:
“前几天来朝贡的外国使臣,都有哪些?”
“回皇上,有暹罗,东瀛,爪哇,苏门答腊…献上来的礼物都登记造册,入了国库。”
朱棣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身体靠在椅背:
“他们都是从海上来的?”
“是。”
朱棣睁开眼,看了看书房墙上的地图。
那地图几乎把整个亚洲都囊括了进去,大多都是陆地,只有东边的一片海域,延伸到了日本。
“这些国家的使臣都是带着礼物,从海上来的,倘若有一天,海的那边来了一群拿武器的人,该如何是好?”
朱棣在心里这样想着。
“当年我镇守漠北,全力防范着北边的鞑虏,要是哪天,敌人从海上进来,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太监像是看透了朱棣的心思:
“皇上,不如派遣使臣,与海外诸国交好,这样,我大明也算有一层铜墙铁壁了啊。”
朱棣眉头依旧紧皱,自己才即位了半年多,国家上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如果此时强行出海,与海外诸国建立邦交,恐怕只是劳民伤财啊。
朱棣长叹一口气:“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