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顾惜颜踢了他一脚。
“一家人？”
“顾家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这个冒牌货，也休想成事！”
“他们，全都得死，不是么？”
“你可知，杀人偿命啊？”
平安愣住了一瞬，“你…”
“杀了我的姐姐，还想坐上那个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们应该下去向我姐姐赔罪才是啊。”
顾惜颜笑了笑，“真正的苏尧，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冒牌货回帝京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至于你这条好狗，若是我将你交给云太傅，他应该会感谢我的吧？”
“毕竟，你可是杀害了他最疼爱的女儿。”
“他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吧？”
平安倒在地上，女子的笑意冻得他身子一颤。
不管是主子也好，顾鸣深也罢。
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女人。
她知道的太多了…
主子，危矣。
平安闭上了眼，接着便想自我了断。
但顾惜颜显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又是一脚过去，他的下巴被生生地踢裂。
“顾…”
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惜颜抬了抬手。
立马就有一个明月楼的手下出来。
“小姐。”
顾惜颜挑了挑眉，“把他武功废了，带回去好生看管着。”
“留一口气就行了。”
手下上前将平安架起，恭敬道：“属下遵命。”
顾惜颜再看了一眼平安。
“你探查不出别人的内力，其一，对方或许真的没有，其二，对方武功在你之上。”
说罢。
她提起步伐，散漫地向前走去。
……
明月酒楼。
“小姐，您过来了？”
“您那边可一切顺利？”
千蝶迎着她来了一处屋子里。
顾惜颜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
是与那冒牌货如出一辙的面容。
许是常年被关押在阴暗之地，他的皮肤白得透明，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细细的血管。
他很瘦，瘦得只剩了一层皮包骨。
在苛刻的环境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发丝都是枯黄的。
形同枯槁。
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倒更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顾惜颜拧了拧眉。
他才是真正的苏尧。
他本应该是风光无限的宸王殿下，却被人鸠占鹊巢，迫害至此。
也是个可怜人。
千蝶叹了一声，“闻语姑娘已经替他看过了。”
“他的双目常年不见光，已经瞎了。”
“他的底子也已经亏空了，即使将他给救了出来，他也没多少时日了。”
意料之中。
顾惜颜了然地点头。
“你们…是谁…？”
男子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
这里很温暖，不像那潮湿阴暗的地牢。
还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地狱了么？
“是…你们救了我么？”
顾惜颜顿了顿，温声道：“苏尧。”
男子身子一颤，他睁开了双眼，里面晦暗无光。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唤我了…”
他循着女子的声音，将头偏过去。
“你是谁？”
“将那冒牌货送下地狱之人。”
苏尧握紧了双手，“他叫陈青云。”
“是姨母的孩子。”
“我的表兄弟。”
他话里带着恨意，“也是夺走我身份的人。”
“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惜颜挑了挑眉，“不愧是宫里长大的人。”
交流起来就是方便。
苏尧伸出手去，“但说无妨。”
顾惜颜别有深意地说道：“在必要的时候，你出现在永康帝的眼前，这样便可。”
苏尧顿住。
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皇兄，他可还好？”
顾惜颜好笑道：“你就不怪他，没有认出来自己的亲兄弟么？”
“还爱护了陈青云这么多年。”
苏尧苦笑了一声。
“母妃很早就过世了，我们兄弟二人不受父皇喜爱，在宫里的日子举步维艰。”
“若不是与太后结盟，我们恐怕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他是我相依为命的兄长，我又怎么会怪他。”
“他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他的经历，让顾惜颜想到了自己。
想起了姐姐。
“唉…”
顾惜颜轻叹了一声。
“你这些时日便安心在此修养。”
“很快，你就能再见到他。”
苏尧点了点头，“我虽不知你是谁。”
“但多谢你救了我。”
顾惜颜没有再接话。
她看向千蝶，“照顾好他。”
千蝶恭敬地回道：“遵命。”
这边事了。
顾惜颜又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云倾和千梦，才回了丞相府。
……
四姨娘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房中多了一个人。
“二小姐，你怎深夜来此？”
顾惜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四姨娘有些不解地看向她身后站着的人。
“盼儿？”
“姨娘。”
“奴婢不叫盼儿，奴婢名唤相思。”
四姨娘脸色微变，片刻后，她沉声道：“你是二小姐的人。”
她又对着顾惜颜出声道：“我倒是没想到。”
“原来你早就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顾惜颜撑起头，“不止。”
她看向四姨娘的大肚子，“若是没有我，你能怀上这个孩子？”
四姨娘错愕地看向她。
“你为何要帮我？”
顾惜颜笑了笑。
“四姨娘，这些年在顾鸣深的身边，探查了不少消息吧？”
“若是顾鸣深知道，他的枕边人是奸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刀砍了你呢？”
四姨娘抓紧了被子，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什么都知道？”
“呵呵呵。”
“所有人都轻看了你。”
顾惜颜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陪着这丞相府一起死。”
“二，帮我做一件事。”
“事成之后，你带着你的孩子远走高飞，我保你们母子二人平安。”
“添香阁那边，也不会再找你，你可以自由了。”
四姨娘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再过不久，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要做母亲了。
荣华富贵确实令人沉沦，可也要有那个命享受。
她已经有无可奈何的前半生，她不想再让她的孩子也处处受制。
四姨娘抬起头，“我要活着，和我的孩子一起，好好活着。”
顾惜颜扬起眉。
“很好。”
她看向一旁的相思，“夜深了，伺候姨娘歇息吧。”
相思福了福身子。
“二小姐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