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期而至。
沉稳政给替他挡雨的树赐爵五大夫。
活泼政:“哎呀,五大夫在这儿呢?哎呀,真是好巧,五大夫可有用饭?”
沉稳政:……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寡言的人,但是跟另一个自己比起来,他还是显得有些内敛了。
诸位臣工在远处眼观鼻鼻观心的,陛下不知何时从哪里弄回来这么个胆大包天的面具人,跟着陛下同案而食同榻而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秦有两个陛下呢。
不过这个面具人的所作所为对陛下对大秦都有利,倒是一桩好事。
就是突然要做好多事情,苦了他们了。
梁父山脚下。
嬴栎拽着张良一起爬山。
还未到半山腰,张良的额头便沁出了一层薄汗,但张良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的了,随手用袖子一抹,努力跟上嬴栎的脚步。
嬴栎向张良伸出手,“我扶着你。”
倔强张良:“不需要。”
嬴栎揣手手,“那行吧。”
只是也放慢了脚步,二人渐渐落在了众多臣工的后面,在队伍的末尾。
嬴栎伸手扶着张良,“在后面,没人看见,不用不好意思。”
张良:……
公主还怪贴心的嘞。
虽然不好意思,但他确实很累了,遇上这秦嬴的公子,阿弟无恙了,他的小命快搭进去了。
“公主为何要让张良一起爬山?若是没有张良,公主此刻也不必如此费力。”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嬴栎说道。
张良心里叹气,这人要是给他玩心眼,他一肚子计谋就没在怕的,但是,这人就是单纯的蛮不讲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
爬过半山腰,张良的不好意思慢慢的被理直气壮替代,又不是他非要来爬山的!
山顶,旁人都在忙碌。
活泼政似乎正在跟沉稳政说张良,沉稳政频频看向张良。
嬴栎带着张良在一边休息,“你为什么要反秦啊?大秦不好吗?”
张良:……
想要把他累的神志不清套他的话?
“臣没有。”
嬴栎点点头,“那就好,若是你觉得陛下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可以向陛下进言的。”
张良敷衍的应诺。
“那你觉得陛下哪里做的不够好?”嬴栎问道。
张良:……
“陛下做的很好。”张良有点想磨牙,癫秦最近确实是转性了。
“那你可以不反秦吗?”
“臣没有。”
嬴栎没再继续问了。
张良松了口气,玩心眼使计谋哪有这样打直球的,不愧是癫秦的公主,够癫的。
祭地之礼结束,下山的路也不好走,嬴栎依旧坠在队伍的末尾扶着张良。
沉稳政的车驾向北又向东,向东又向南,终于抵达琅琊。
活泼政精神百倍,他倒要看看徐巿那个王八蛋能不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沉稳政考虑起土修台。
活泼政:“找个屋顶看看得了。”
沉稳政:……
徐巿找上门来了。
沉稳政带着活泼政坐在上首,嬴栎带着张良坐在旁边,听着徐巿胡吹。
沉稳政眼眸微动,活泼政拧了沉稳政一把。
徐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张良微微蹙眉,“陛下,若是求仙无果当如何?究竟是陛下诚意不够,还是此人恶意侵吞陛下的诚意?”
他是为了百姓,若是此人当真要带走那么多的财物与人口,必是由百姓来承担,他不是为了这个癫秦。
嬴栎扬起唇角。
沉稳政扫视了一圈,他都看过那劳什子世界地图了,他像是那种会被忽悠的人吗?
徐巿猝不及防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泗水。
沉稳政问活泼政,“豫州鼎……”
活泼政:“阿姊说你没捞到,但是我捞到了,是曾祖父给阿姊的镯子砸到了豫州鼎。”
沉稳政:……
豫州鼎终于还是被打捞起来了,由列侯通武侯王贲护送至雍城,嬴栎随王贲回程。
张良也愉快的跟着嬴栎返程,再不回去,真怕小命玩完……
嬴栎骑马与王贲同行,张良一个人瘫在马车里,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
此时的张良,无比怀念咸阳。
沉稳政途经湘山,活泼政催着他多发点关于保护湘山的诏令。
“为什么?”沉稳政不解。
“因为后来有人造谣,你因为过不了河气的将湘山砍秃了,还将山涂红了,”活泼政想了想又道,“不发也行,这次肯定不会有人造谣了。”
“你气性还挺大。”
沉稳政:……
他哪气性大了?那不是造谣吗?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咸阳宫。
“姑姊回来啦?阿父呢?”扶苏略微有些期待的看向嬴栎,多了些灵动,多了些亲昵。
“去楚地了,大抵也快回来了,”嬴栎笑道,“扶苏可有遇上什么困难?”
扶苏弯起唇角,“没有,阿父留下的事情不多,扶苏都能处理的了,姑姊要看看吗?”
“啊?不了不了,扶苏很厉害。”嬴栎忙道。
扶苏唇角笑意蔓延,姑姊果然和阿父说的一样,“扶苏这里无事,姑姊辛苦一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扶苏很好,姑姊不必担心。”
没过多久,沉稳政与活泼政回来了,大秦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改变着……
大秦帝国,蒸蒸日上。
六国贵族东躲西藏,骂骂咧咧,若是稍不留神被百姓察觉到,就得抓紧时间跑路,不然就要被卖到官府换钱了……
二十九年,本该是嬴政东巡,被张良砸了车驾,但嬴政没东巡,张良还在公主府。
嬴栎循着记忆整理了一份属于白起的兵书,然后自己弄了块合适的木头每天忙活着。
几个少年每天除了读书习武,就跑来看嬴栎凿凿凿凿凿……
嬴栎凿完先去了咸阳宫。
活泼政惊奇的抱着木板,“阿姊这么勤快?稀奇~”
嬴栎:……
“我打算给几个小家伙看的,或许还有张良张武,我也就用不上了。”
活泼政刚想说“原来是处理没用的东西来的”,又想起这是属于武安君的兵法,又闭嘴了,不能说。
沉稳政拿过装订成册的兵法看了看,有些讶异,“和武安君留下的手书有些不太一样。”
嬴栎扬起唇角,看了一眼活泼政,“直到阿政加冠亲政,师父都在呢,师父有空就做修正,大抵就是初版和再版的区别。”
沉稳政点点头继续翻看起来,他出生后两年,武安君便不在了,且他九岁才归秦,根本无缘得见那个为大秦的统一打下坚实基础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