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成蟜早早的去寻嬴栎,早到嬴栎甚至还未用朝食……
嬴栎有些诧异,“公子来了。”
“阿姊,成蟜来了。”成蟜说道。
“怎来的这样早?可用朝食了?”
“还没有。”
嬴栎愣了一下。
啊?
“那公子正好一起用吧。”
成蟜跟着嬴栎,悄悄的打量着嬴栎的府邸,一如从前公主府的风格,只是终究不是公主府。
没有精盐,没有铁锅,也没有足够丰富的食材,朝食只能是再简单不过的粟米粥与芜菁小菜。
用过朝食,成蟜继续思考该与嬴栎说些什么。
“此次出征可还顺利?”嬴栎问道。
成蟜点点头,又摇摇头,“阿姊,有人设计成蟜,成蟜差点就回不来了,就再也见不到阿姊了。”
嬴栎似乎真的有些震惊,有些担忧的问道:“何人这样大的胆子?可与王上说过了?”
成蟜抿了抿嘴,“与阿兄说过了。”
又跳过这个话题,“阿姊素日里都做什么?”
嬴栎有些懵,“没什么事情,看看书练练剑,或者出去走走,阿父若是出征,便回去陪阿母。”
成蟜心里想着,还是那个懒阿姊没错了,又问道:“昨日之前,阿姊许久没去咸阳宫了吗?”
“没有啊,大抵一旬前还去过。”嬴栎说道。
成蟜一时沉默,心里叹了口气,一旬?一旬还不够久吗?
嬴栎不明白成蟜怎么问起这些事情,也没有再说什么。
许久,成蟜开口道:“阿姊既是素日里无事,那成蟜可以常来寻阿姊吗?”
嬴栎笑了笑,“当然。”
“那以后成蟜每日来陪阿姊用朝食可以吗?阿姊不会嫌弃成蟜吧?”成蟜一副乖巧模样。
嬴栎:?
“公子若是有事也不必每日都来。”
成蟜摇头,有些失落与委屈,“成蟜没有事情,是阿姊不想成蟜来吗?若是阿姊不愿便算了。”
嬴栎:?
“没有,你想来便来。”
成蟜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那成蟜明日再来。”
成蟜很快便离开了,阿姊还是那个懒阿姊,可终究不是将他从小揍到大的阿姊,若是太烦人了,阿姊该生厌了。
成蟜还未意识到,此时的他,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成蟜离开没多久,景黎便遣人将嬴栎喊了回去。
景黎叹气,“你说你也不成亲,整天自己一个人不无趣吗?”
嬴栎抱着一个柚子慢条斯理的剥着,“不无趣啊,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没事出去玩,多好啊。”
嬴子秬直接问道:“成蟜找你做什么?”
“用朝食,”嬴栎说道,“也没说什么,还是我问他出征顺利吗?他说有人设计他,差点回不来了。”
嬴子秬点点头,“你什么事都别掺和,王上明年就亲政了,华阳太后正憋着劲给王上添堵呢。”
“成蟜又……”
“你自己玩自己的,想做什么也等王上亲政后再说。”
嬴栎眨眨眼,“我什么都不想做。”
景黎蹙眉,“但是架不住事找人,你别整天傻不愣登的。”
嬴栎撇撇嘴,将剥好的柚子推给景黎,又将柚子皮推给嬴子秬,拿起帕子擦手,嘟囔着:“我哪有傻不愣登的,我聪明着呢。”
嬴子秬:……
“看见你就烦,回去吧你,有什么事就回来找阿父。”
嬴栎丢下帕子,歪着脑袋,“就不走,阿母,我想吃鸡肉羹。”
景黎看着嬴栎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没好气的白了嬴栎一眼,“你看阿母像不像鸡肉羹?”
话是这么说着,夕食嬴栎还是用上了鸡肉羹。
成蟜离开嬴栎的府邸,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是大秦没错,有阿兄阿姊,还有大母,可是……
成蟜又去了咸阳宫,有问题还是要找阿兄。
嬴政的耳边又聒噪起来。
『阿姊都是怎么与阿兄说的?我该怎么与阿兄说?』
成蟜有些愁。
『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呀。』
『那地图我画不出来啊。』
『制纸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我也没见过,诶,愁啊。』
『制盐我倒是管过,可是我怎么与阿兄说?要不我先自己弄一点,可我怎么跟阿兄解释啊?』
『……』
小内侍匆匆去与嬴政说长安君请见,只是还未开口,嬴政便道:“叫他进来吧。”
“阿兄。”成蟜乖乖巧巧揖礼。
嬴政立在地图前,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成蟜,“过来看看。”
成蟜站在嬴政身边。
『该怎么告诉阿兄,岐西之地很大,西边还有很多地方?』
『便是告诉阿兄,又该如何解释我怎么知道的?阿姊是怎么解释的?』
『那阿兄向阿姊要解释的时候,会挨揍吗?』
嬴政:?
这小子在想什么?
谁挨揍?
岐西还有很多地方吗?
要不要遣人去探查一番?
“若是灭国战,大秦会先伐韩,成蟜如何看?”嬴政看向成蟜,成蟜的生母是韩人,长安君的封号也是借着伐韩有功的由头封的。
“嗯,韩国乃是大秦的腹心之患,应当先伐韩。”成蟜说道。
嬴政诧异的看了一眼成蟜。
成蟜颇有些不满的抗议,“阿兄,成蟜姓嬴,是秦人。”
嬴政点点头,继续看地图去了。
『韩然大抵快崩逝了,韩安……』
『伐韩之前要先把阿兄的御史大夫弄回来,弄回来先给阿姊养着吧?阿姊应该是挺喜欢张良的吧?』
『哈,那小子喜欢阿姊不自知,后来知道了,不知何故又克制着。』
成蟜挠了挠头,不理解。
『就先叫阿姊养着,阿姊若是喜欢就当小夫君养着,若是不喜欢……那小子安静,应该不会惹阿姊厌烦。』
『跟阿兄说去韩国要个质子就可以吧?然后再去跟阿姊说。』
嬴政:……
自己就是个大麻烦,还有闲工夫去操心阿姊呢。
嬴政不动声色的将张良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御史大夫吗?喜欢阿姊吗?
“阿兄,”成蟜说道,“既是要伐韩,得先做出不伐韩的样子吧?要不去韩国要个质子回来?”
嬴政看了一眼成蟜,“没必要。”
成蟜:……
『不愧是阿兄。』
嬴政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成蟜挠头,“降低韩国的防备心,也减少些秦军的损失嘛。”
嬴政“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