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王翦定荆江南地,降越君,嬴政在此置会稽郡。
仲夏,天下大酺。
王贲灭燕伐代。
英布也在咸阳了,汉初三大将都跟在扶苏屁股后面“阿兄阿兄”个没完。
但是实际上,韩信傲气,彭越乖巧是装的,英布野性。
将闾卯足了力气跟仨人抢阿兄,每天气的跳脚,那明明是他的阿兄!
扶苏:……
一个个的都欠收拾!
秦王政二十六年。
王贲与李信自燕地南下临淄,蒙恬自济西大破齐军。
齐国国破,齐王建投降。
天下尽归于秦。
一只玄鸟自陇西而起,振翅高飞。
淡淡的光晕镀于玄鸟之身,玄鸟不知疲倦的越过高山,越过河流,越过城市,似乎要看遍大秦的每一寸土地,要让每一个秦人都看见它。
有六国的漏网之鱼试图射杀玄鸟,或徒劳无功,或自食其果。
就在嬴政举行大朝会时,玄鸟终于落在了咸阳宫。
绕着大殿飞了一圈,玄鸟落在嬴政肩上,直勾勾的看着成蟜。
『它看我干嘛?看阿兄啊!』
『傻……啊,不是,玄鸟。』
『呼~』
『不能乱说,大不敬。』
『玄鸟玄鸟。』
嬴政:……
玄鸟去啄了一下成蟜。
成蟜:?
『干嘛?我收住了,我没骂你。』
“阿兄?”
成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嬴政也不明白,群臣也面面相觑。
落在王上肩上,又盯着长安君?还去啄长安君?
『要是阿姊在就好了,阿姊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吧?唉,可惜阿姊什么都不记得。』
嬴政心头一动,吩咐小内侍去叫嬴栎。
小内侍离开后,玄鸟闭目养神。
少顷,嬴栎来了。
“王上。”嬴栎茫然揖礼,大朝会叫她来干什么?那什么劳什子教材她还没审完,又要叫她干什么?
玄鸟睁开眼睛,又落在嬴栎肩上,还依恋的蹭了蹭嬴栎,而后,很人性化的扒拉扒拉嬴栎的衣袖,猝不及防的狠狠啄在嬴栎的胳膊上,嫣红鲜血渗了出来。
嬴栎一把攥住玄鸟。
“夫人!”张良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快步走了过来。
“夏无且。”嬴政唤道。
“阿姊!”成蟜也吓了一跳。
『玄鸟发什么疯?』
玄鸟在嬴栎手里化作点点星芒,又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片不大的光幕。
嬴政走下陛阶与诸位臣工一同看向光幕。
光幕里一个两岁的小公子随一对年轻的夫妻去往赵国的龙台宫。
嬴政蹙起眉,那是幼时的他,可是他那时候并没去过龙台宫。
嬴栎安抚的拍了拍张良,“无事。”
“等一下吧。”嬴栎阻止了夏无且替她包扎,还使劲按了一下伤口,伤口又渗出了一些鲜血,光幕果然大了些。
鲜血氤氲而出,光幕一点点变大,一分为二。
一边是嬴政自两岁归秦,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可以依靠,秦军横扫六国,大秦蒸蒸日上,扶苏继位,大秦继续在前进的道路上徐徐向前。
一边是嬴政自九岁归秦,自立自强,坚韧不拔,秦军依旧横扫六国,可扶苏却未能继位,大秦在嬴政身后覆灭。
光幕消散,玄鸟再次高飞。
嬴政握紧拳头,大秦绝不会覆灭。
嬴政回头看向嬴栎。
嬴栎靠在张良怀里,脸色有些白,“王上。”
嬴政垂眸看向嬴栎的胳膊,包扎了,脸色为何这样白?
看着嬴政扫过来的目光,夏无且忙解释道:“公子发现鲜血能使……光、幕,扩大,直到光幕不再扩大,才将将包扎。”
“王上,无事。”嬴栎说道。
“阿姊。”成蟜眼眶微红,阿姊总是这样,为了阿兄,为了大秦,要不是有阿姊,他大抵就是谋反失败客死他乡的下场。
“好了,无事,哭了要送官了。”嬴栎还有心思打趣成蟜。
嬴政看了张良一眼,张良行刺他,张良是他的心腹重臣,“张良先扶阿姊去偏殿休息,夏无且,照顾好阿姊。”
“阿兄,我也去。”成蟜说道。
“你留下。”
张良扶着嬴栎离开大殿。
嬴政淡淡的目光扫向诸位臣工。
“廷尉想走哪一条路?”
李斯有些绝望,那个叫赵高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臣……”
『死了便宜他了,用完再死!』
嬴政勾起唇角,“寡人给廷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李斯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
这边嬴政对着诸位臣工敲敲打打。
偏殿里,嬴栎靠在张良怀里,摩挲着张良的下巴,语气不明,“我的夫君,真是好胆色啊。”
夏无且刚跟进来又忙退出去,“臣去给公子熬些补气血的药。”
嬴栎颔首,“有劳侍医。”
待夏无且走了,张良抿了抿唇,“可我也是王上的御史。”
嬴栎收回手,“嗯,那倒也是,勉强就算扯平了吧。”
张良抓住嬴栎的手,“可是夫人不曾心悦张良。”
“那你心悦我也没告诉我呀。”嬴栎说道。
张良垂眸看着嬴栎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若是告诉夫人,夫人便会心悦张良了吗?”
“那你看你说了,我这不就心悦你了吗?你不说谁知道呢?”嬴栎说道。
“都怪张良没有告诉夫人。”
“当然,不然难道怪我吗?”
“怪我。”
嬴政与成蟜一前一后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夏无且。
“王上。”嬴栎欲起身揖礼。
“阿姊。”嬴政阻止了嬴栎。
“王上,长安君。”
“子房不必多礼。”
嬴栎看着夏无且搁在案几上的汤药,忍不住蹙了蹙眉,看着就好难喝啊。
嬴政正欲吩咐什么,张良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不及巴掌大的小袋搁在嬴栎手里,端起汤药抿了一点,“不是苦的,一点旁的味道,不算难喝。”
看着张良照顾嬴栎,『哼,刚才怎么不阻止阿姊!』
『在楚地,阿姊为了保护阿兄,箭矢插在了胳膊上,就是被玄鸟啄的这儿。』
嬴政心里叹气,张良大抵是阻止过的,只是张良根本就管不了阿姊,是他只顾看光幕,不曾回头看看阿姊。
待到夏无且离开,嬴政才将绢帛搁在案几上,嬴栎低头看了看,“王上,那些事情……”
“是阿姊做的,政儿知道了,便要将本是阿姊的东西给阿姊。”
嬴栎摇头,“王上……”
“阿政。”嬴政说道。
嬴栎顿了一下,“阿政?”
嬴政弯起唇角,“嗯。”
……
大秦有了参考,不必摸索前行,嬴政有条不紊的不断的纠正着大秦的航向,悉心培养下一代掌舵人。
嬴政拨弄着案几上的地球仪,总有一天,这个球要叫秦球。
窗外,玄鸟直冲云霄,奔向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