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陆渠下朝回来,得知齐家上门拿回了聘礼,脸色有些难看,都并没有太过动容,应该是早有预料。可接着听到有媒人上门的时候,他表情就怪异了起来,谁家这么上赶着啊?!
关宁侯府?
陆渠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说自家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不清不楚的男人,原来是关宁侯世子。
“曈儿你答应了?”陆渠紧张地询问。
陆曈好笑地摇头说:“没有,女儿推掉了,这么上赶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关宁侯世子有私情呢。”
虽然好像确实是有。
“推掉了?”陆渠一讶,难道是他想错了?
陆曈假装清了清嗓子掩饰窘迫,解释说:“会再来的。”
这个节骨眼上,陆家要是紧赶着答应了关宁侯府的提亲,指不定会惹些闲话。但要是过一段时间,关宁侯府再请媒人上门,陆家可就可以好好考虑了,还可以凸显关宁侯府的诚意。
陆渠明白了,小男女自己之间的心有灵犀,不用明说也能明白彼此的用意。
不过他还是有些在意,陆曈究竟什么时候和关宁侯世子生了情愫的,就他知道的,两人应该只见过一次,就是陆曈被拐子绑走的那次,是萧朔刚好救了她。
于是他将这个推测问于陆曈,后者为了打消他的怀疑,便顺水推舟承认了。
陆渠稍稍放心,他对萧朔印象不错,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陆曈接着把定远侯府登门的事一并说了,不过这门好事最后多半会落到陆昕身上。
“昕丫头是个聪慧孝顺的,到时候我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陆渠道。
实际上这不是他该做的,但陆清很难指望,卢氏更不可能会照顾陆昕,老太太对这些不入眼的孙子孙女很是小气,他越俎代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到时候我照看一下三妹就行,不劳爹爹操心。”陆曈说。
陆渠顿时一叹,都忘了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根本难不倒她。
“那就交给曈儿你吧。”陆渠接着解释了一番赐封的事:“陛下似乎是对让强行让齐家尚公主的事有些愧疚,所以商讨给你赐封的时候答应得十分干脆,算是给你的补偿。”
陆曈感慨,比起那些“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的狗皇帝,徽喆帝还是太宅心仁厚了,这样下去不知道后面的打击老皇帝承不承受得住。当然,如果真的仔细计较收服南疆的功劳,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给她肯定还是不够的。
翌日一早,陆曈去给老太太请安,明里暗里暗示赌约的事,她要的对牌还在卢氏那里呢。陆老太太不耐烦她一直念叨,便答应了将对牌取来给她。
陆曈不着急在这一时,暂且搁下然后出了趟门,她约了人见面。对方倒比她还积极得多,早早就到了等着了,只是一直看着她傻笑让她又羞又恼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关宁侯世子笑起来像个傻子,你看你还威风得起来不?”她实在忍不了了朝对面翻了个白眼。
她约的人正是萧朔。
萧朔从接到她的传信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纸条上只写了“你干的好事”这几个字,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春风得意的心情,以至于昏了脑袋急匆匆就请了媒人上门。
“刑部那边怎么样了?”陆曈翻着白眼说起正事。
年前京中来了一批北边的使者,带来了太子的消息甚至承诺可以送回太子,魏王这才狗急跳墙自寻死路。不过那批使者是假冒的,萧朔自请前去接返太子,然后刚出城就把这批“使者”都扣住了,现在人还在刑部的大牢,刑部正在查他们的底细。
不过多半是查不到的。
果然,萧朔收敛了一下笑意,沉声道:“在我们回京之前,那批人都已经死在了大牢里。”
都在预料之中,那批“使者”全都是死士,就算萧朔有防范事先提防没让他们第一时间自戕,但一旦到了刑部大牢,这些人想要寻死或者有人想要他们死,根本防不胜防。
“死无对证?”陆曈挑眉道。
“对。”
陆曈沉思一番,然后说:“北边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吧?”
前世,非常戏剧性的,大盛这边前脚刚出了一个假使者案,北边的胡人就刚好派了一批真使者后脚就到了,而且一样带来了太子的消息。结果,着急的人换了一个——韩王。
韩王先是坐观魏王设计将赵王坑死,然后暗中一手策划了假胡人使者入京,将魏王逼到绝路上,接着自己出面收拾残局,一举掌控了整个局面。如果不是最后真使者出现,韩王只要坐等年迈且心力憔悴的徽喆帝殡天,他就是那个位置最后的赢家。
而这次,韩王还没来得及出场,魏王就死于乱军之中了,现在的朝局也是稳定,徽喆帝应该还能活个几年,坚持到真太子回来应该没有问题。若是真要把原太子接回来,韩王还会像前世一样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吗?
多半不会,韩王此人极为谨慎,前世若不是已经掌控了大半个朝廷,估计也不会发疯弑君弑父夺位。
想要和对付魏王一样,用接回原太子逼韩王原形毕露怕是做不到了。
萧朔却给出了意外的回答:“荆阳关的守将已经把人都杀了。”
陆曈顿时表情复杂,前世正是萧朔在荆阳关撞见了真的胡人使者然后把人带了回来,结果这次人到的时候萧朔还和她在镇南关呢,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和萧朔一样分辨得清楚真假。
“算了,还会来的。”陆曈叹了一口气说,胡人的目的没达到就会一直继续派人来的。
萧朔伸手捏了捏她发愁的脸颊,叹气说:“还有个不好的消息。”
陆曈打掉他作怪的手,瞥了其一眼,示意他说。
“老道士跑了。”萧朔道。
就是陆曈在镇南关抓的那个老道士,胡人拜的国师,陆曈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而是关在了镇南关。只是老道士颇为奇异,手段不少,陆曈也没想过真能把人关住。
“跑就跑了,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陆曈道。
二人接着各自沉思了一番,陆曈忽然望了望窗外的艳阳,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提亲?”
萧朔心头一紧,紧张道:“不可,你不能去北边。”
虽然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实际上是两人的默契,根本不需要细说就能猜出对方心中的打算。
萧朔就很清楚陆曈的打算,若是来得及,一旦和他定下了亲事,就会北上一趟,来不及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