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严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身后的沈琏见状不由慌了神色,把手举起在身前,道:“常严,此事与我无关,我带的干果都是月娘炒熟的,怎么会有生的?”
正如他所说,仅仅是携带少许苦杏仁不为人知地进入天牢,换做是谁都可能。
“沈副使,我看这些生杏仁不少,均匀混在这些干果中,如果不是你带来的,那有谁能把那么多生杏仁混在这些干果中?”陆曈抓起一把干果,挑出其中的生杏仁。
生杏仁有毒性不假,但量小根本不能致人死地。如果短时间内喂食如此大量的生杏仁,多半会引起旁人注意,所以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便是将杏仁碾碎混入水中让若月郡主一次喝下。不管是哪种方式,都必须准备相当量的生杏仁,混在沈琏带来的干果中是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办法。
沈琏无以反驳,可这样的话到底是谁把生杏仁混入干果中带进来的?是他自己吗?
“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毒害郡主。”沈琏道。
“常副使,能不能验一下郡主的口中是不是有杏仁渣?”陆曈转向常严,补充说:“还有追查一下郡主离世前是谁给郡主喂食或者喂水。”
她接着看向沈琏,不明意味地带着戏谑道:“至于沈副使,你真的不回去问一下你那位好娘子吗?除了她,还有谁能把那么大量的生杏仁混在干果中?”
沈琏瞳孔猛缩,呼吸仿佛被人扼住,是月娘?
常严也回过味来,立即召来羽林卫的属下,按照陆曈的说法在天牢中盘查任何可能有给若月郡主喂食或喂水的人,然后亲自领了一部分人前去沈琏在城中的住处,准备抓捕月娘。
沈琏被裹挟着同往,半路上抢了一匹马奔逃而去,常严立即带着人紧追而去。
临近一处宅院,沈琏朝内大喊:“月娘!快走!快走!”
常严带人将其按下,其余人将宅院大门冲开,只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跌坐在地上哭叫。
“人还没走远!搜!”常严下令。
羽林卫沿着宅院开始挨家挨户地掘地三尺找人,可始终没有找到月娘的身影。
沈琏被两名羽林卫缚住,面如死灰,直到常严到他跟前,说一直没搜到月娘的踪迹才稍稍有了些光芒,可很快常严后面的话就让他再次心如刀绞。
“如果她是个寻常女子,如何能躲得了羽林卫的搜查,如何能听到你的示警之后立即丢下孩子逃命?她定然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奸细,可怜你受了愚弄还不自知。”常严道。
沈琏仿佛痴傻了一样哑然不语,他自己就是羽林卫,此刻旁观者清,如何看不出常严的话都是对的,月娘肯定不是寻常女子,很有可能是刻意接近他的细作。
羽林卫在城中搜了半天一无所获,好在天牢那边有所发现,一名羽林卫被查出接近过若月郡主并给后者喂过水,在找到他用来喂水的容器之时,其直接服毒而亡。而容器内,明显有碾碎的杏仁渣滓。
常严将这一切上报给莫平,后者又报给了徽喆帝。老皇帝一天之内接连受了两次打击,险些扛不过去,逆气中风。
天牢里闹出了大事,陆曈悄悄地脱身离开,带着两个小丫头赶回关宁侯府,可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陆姑娘,你方才去了何处?”萧朔堵着门在等她。
陆曈支吾解释说:“我去和香英玩了,没去哪!”
“是吗?这羽林卫满城地抓人,和陆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萧朔斜着眸带着些莫名“危险”的意味逼问道。
陆曈干笑道:“羽林卫抓人能和我有什么干系。”
萧朔好似姑且信了她,不顾菀儿和添霜两个小丫头习以为常的目光,走过去将她横抱起,没好气道:“最好是如此。”
陆曈松了口气,一看他走的方向心脏又狂跳了起来,推搡着他的胸膛试图逃掉,同时慌张道:“萧大将军,你要不要这么饥色啊!我才刚刚回来!”
萧朔直接把她抱到床帏里,眼观鼻鼻观心地两个小丫头跟过来在外面把房门合上,去厨房准备热水去了。
陆曈简直欲哭无泪,都成亲两个多月了,某人还是一有机会就没羞没臊地缠着她,耽于美色……
很快,她的身体就陷入了柔软的床褥上,正当她以为某人又要化身饿狼的时候,这回却迟迟没有开始。
萧朔坐到她的下侧,将她的小腿放到膝上,轻轻用力揉起其中的酸胀处。
陆曈一下子舒坦了,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好似都释放了出来,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走了那么多路,还说没去哪里?”萧朔白眼道。
陆曈朝他做了个鬼脸,就是不说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可实际上她哪里瞒得住,跟在她身边的萧心早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天牢里阴气重,你最好不要去那种地方。”萧朔接着担心地说。
陆曈见他早就知道了,于是咕哝地敷衍了一声,然后把天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臭老道这回帮了大忙,我答应了他要给他送些好饭菜去。”她最后说道。
萧朔道:“我帮你送。”
陆曈没有拒绝,前世那老道士和萧朔算是半个老相识了,让他帮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正舒坦地享受萧朔的伺候,忽然发觉脚上的罗袜被拽掉了,一个激灵扑腾跳了起来,美目瞪圆了,道:“萧大将军就不能学一学柳下惠?”
萧朔扯了扯嘴角,没媳妇的人才学那姓柳的。
“我是要给陆姑娘脚上涂点药。”他解释说。
陆曈定睛一看,他的手上确实拿着一个小瓷瓶,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是舒筋活络的药水无疑。
她心知是自己过敏了,翻着白眼又坐了回去,将小腿坦然地放到萧朔的膝盖上。
萧朔用手掌将药水涂抹在她的脚踝等处,轻柔地按摩让药劲渗入,温热的烫感让她有些心痒痒,十个可爱玲珑的脚趾挠了起来。好不容易坚持到上完了药,某人安然地起身,似乎要走。
“萧大将军?”她意味不明地唤了一声。
萧朔扭头看她,面色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眉眼间带着些风情,正水灵灵地看着他。
“萧朔?”陆曈又带着些疑惑般唤了一声,好像不太习惯他如此坐怀不乱的表现。
萧朔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干咳一声又退了回去,重新坐下,和那双水灵灵的星目视线对撞在一起。
天雷勾地火了。
两人的脸不由缓缓靠近,神情对视的视线好似有火花在跳动。
萧朔熟练地托住她的后脑,温柔地吻住她的红唇。
下一刻,陆曈却猛地张大了眼睛,将他一把推开,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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