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幽还是不懂。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根本不需要询问。
    白泽之祖强大到逆天的天赋足以让她足不出户就上知天下大势，下知人心细微。
    这三年在外游历，无非是求一个知行合一。
    而不是说她在家躺着就看不到这些。
    但是，涉及到方白羽。
    她的天赋就没那么管用了。
    因为方白羽有入道级副职业掩盖自身，有溯源天赋神通阻绝因果，有数件先天灵宝遮掩天机。
    甚至。
    因为vip十三是百分之一百三十的反馈比例，方白羽那些极品先天灵宝说不定早就进阶成先天至宝了。
    只不过他暂时承载不起那座大千世界，所以没亲自确认过而已。
    总之，想要算方白羽，难度极大。
    至少不是洛幽这种幼生状态的白泽能办到的。
    方白羽说了这么多，洛幽自认为对他也很了解了。
    却依然猜不出方白羽到底为什么要和褚雨萌分手。
    站在洛幽的角度看，褚雨萌漂亮善良懂事。
    方白羽又不差钱，哪怕留着她当个情人也不亏吧。
    反正，褚雨萌自己都不在乎。
    “你听说过亚瑟王不懂人心的说法吗？
    据说是因为坑杀，烧死患有瘟疫的百姓。
    你在看褚雨萌做的，是不是和那位传说中完美的王者有异曲同工之处？”
    方白羽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
    洛幽笑着吐槽道：
    “你说的那是亚瑟王吗？
    那是阿尔托莉雅吧，别把游戏当历史了啊喂！”
    “不重要！”
    方白羽也笑了，只是笑的有些苦涩。
    笑容中，甚至夹杂了几分杀意。
    “所以，既然她不是圣母婊，你到底为什么和她分手的？”
    洛幽还是不明白。
    要说讨厌圣母婊，可褚雨萌不算吧。
    要说和网上那些人一样连圣母都讨厌，可方白羽也说了他对真正的圣母还蛮尊重的。
    这洛幽就想不明白了。
    “呵，她要是圣母婊就好了！
    圣母婊算什么，我又不和她谈恋爱，玩玩罢了管她怎么想的。
    可偏偏，她不是！
    她是真正的圣母，能媲美古代圣女贞德的那种。”
    方白羽语气阴沉，虽然在笑，可笑容中却带着洛幽看不懂的情绪。
    “别猜了，你猜不出来的！”
    方白羽自嘲的笑了笑。
    坦言道：
    “告诉你也没什么。
    其实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的错！
    是我心理阴暗！
    褚雨萌就像太阳，像一束圣光照在我头上。
    和她这种人在一起，我时时刻刻都能看清自己被照亮的丑陋。
    当然，还有这个更加丑陋的世界！
    这真是让人不爽的感觉。
    不爽到，我恨不得毁掉点什么！”
    方白羽语气中有杀意，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苦。
    他绝对不是好人，却也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坏人。
    正因为他善恶都不够纯粹，所以才会感到痛苦，才会对产生不顾一切，想要将让自己痛苦的根源毁掉的想法。
    洛幽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白羽。
    “毁掉什么？
    世界？
    还是褚雨萌？”
    “都有吧！”
    方白羽苦涩的笑了笑。
    他在洛幽心目中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么多年，洛幽从没见过这么纠结，这么......脆弱的方白羽！
    她叹了口气，握着方白羽的手轻轻将他拉进怀里。
    让他的头枕着自己胸口。
    轻声说道：
    “可是，你最终没有那么做啊！
    世界那当然不行，她的话，对你来说其实很容易吧？
    叔叔阿姨都不在了，也没人能约束你了！”
    洛幽是接触过现实的黑暗的，知道权势的力量有多强大。
    毫不夸张的说，方白羽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无权无势的褚雨萌彻底消失。
    而不会给他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除了方白羽自己，当时没有其他东西在约束他。
    但是方白羽否定了洛幽的安慰。
    他轻声说：
    “不，有的！”
    方白羽的声音很轻，却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刚才的脆弱一扫而空，这一刻的方白羽。
    语气之坚定似乎不亚于他刚才无限吹嘘的褚雨萌。
    “是刹那！
    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沉迷在这种毁灭美好的快感中。
    你不懂的，我们这些富家子弟的快乐阈值被养的非常高。
    我们享尽了世界上所有能享受的东西。
    普通人殚精竭虑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
    我们一出生就有。
    就玩到腻为止。
    所以国内比例吓人的明星、富豪才会去碰那违法的东西。
    所以泡菜国的财阀背地里才会灭绝人性，以虐杀为乐。
    因为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已经享受尽了。
    除了那些东西，普通的飙车赌博泡校花已经很难让他们觉得有多快乐了。”
    即便是感觉看透了社会黑暗的洛幽，听到方白羽这么说都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细思极恐，方白羽说的这些根源根本不在享受上。
    也不在违法犯罪上。
    而是在更深处，在这几句话之外。
    某些方白羽没有直说。
    洛幽却闻弦知雅意从中领略了一鳞半爪的部分。
    那些秩序崩塌以前，最基础最底层的社会逻辑。
    那是足以让每一个普通人深思后感到绝望的东西。
    好在，方白羽话锋一转。
    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
    “当然，那是他们！
    我就不一样了，我一直都很克制，克制自己不要走到他们那一步。
    所以在褚雨萌这件事上，我宁愿让自己不爽。
    就是因为我怕有一天，自己也变成那种沉浸在破坏欲中的变态。
    会痴迷于毁灭生命中一切美好的存在。
    然后有一天，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毁掉我心底最美好的存在——
    刹那！”
    原来，这才是他的理由！
    洛幽听得目瞪口呆。
    “太离谱了吧！
    你真的有过这种想法？”
    “当然没有！”
    方白羽耸耸肩，没有丝毫迟疑摇摇头。
    目光看向远方。
    “但我不想赌！
    涉及到刹那，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想赌！
    幽幽，你知道吗？
    在我父母出事后，刹那就是我的全部！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你！”
    方白羽理所当然的发表着渣男言论。
    可洛幽听了，居然感动的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