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言妻主: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作者:忘川秋水   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最新章节     
    一时之间,江云庭整个怔忡在那儿。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许多情绪接踵而来,
    犹如悔悟,也好似苦涩,诸多种种纷扰交织。
    半晌,他才又渐渐地垂下头来,但看那模样很没神采,甚至比起昨夜还要颓废许多。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当时是在县城一家杂货铺子,她一袭白衣,而他身披蓑笠。
    因为一罐子蜂蜜,一个伸手拿,一个想要取,两人就这么碰了个正着。
    后来那日又发生了一点事儿,他其实早就已经发现她那些违和之处,只是他偏见太深。
    也是因为那些偏见,以至于后来被带偏至另一个方向。
    其实他也可以,
    但他从未想过那种可能,
    他甚至觉得,他江云庭就连当个添头都不配,
    她对他没任何感觉。
    就算他当真像小五他们那样争夺进取,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不是他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情,
    他也并不像小五儿那么圆滑懂变通,更不知该如何才能讨得这人的喜爱,哄得这人的欢心。
    之前在濮阳城,眼睁睁看着她与二哥越发亲密,眼睁睁看着大哥他们依次赶来,
    每一个白昼,每一个深夜,
    她与那些人耳鬓厮磨,那些情热,那些靡艳,那些深夜里的暧昧旖旎,
    就算隔着一道门,就算不曾亲眼目睹,可他全都清清楚楚,
    嫉妒!
    无力!
    可他不是他们,
    他哪怕想得快疯了,可他依然没那种资格。
    但原来,
    不是他没有,
    是他自己从未发觉,
    也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绝她靠近,竖起一面墙?
    从来不是江云庭被言妻主隔绝在外。
    而是他,
    是他自己,
    是他先排斥,
    是他先把那位言妻主排除,
    “原来是这样……”
    他失神呢喃。
    而言卿则是想了想,然后继续说,
    “事已至此,我觉得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倘若真不知情也就罢了,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她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我之前所言,在我看来你们兄弟六人一直都是一个整体。”
    “客观来讲,大婚之日,是迎一人做夫,还是迎六人做夫,于我而言没任何区别。”
    这些事全是早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的,
    说白了,如果真的硬要她六选一,她大概也不知该如何选,她也有难以割舍的地方。
    也类似一种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反正都已经有了那么多个了,似乎也不差再多这么一个。
    当然也仅限于江家这些人,外人还是免了吧,哪怕虱子多了不怕痒,可哪怕是现在这几个,她一想成亲之后都头皮发麻,
    更甭提再多一些了。
    不过言归正传,
    “其实就算没出这些事,我原本也是想抽空跟你谈谈。”
    他愣了愣,
    而言卿说,“除你之外其余人早已立场明确,只有你,”
    “是走,是留,往后该如何相处等等,一直没一个定论。”
    所以这次言卿跟他下山,不仅仅只是为了冷一下家里越来越无法无天的那几个,也是为了顺手处理一下他这边。
    不过昨夜这人太失控,失控之下也暴露,那就没必要问了,
    她心里已经清楚了。
    “按你之前的打算,应该是想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等一月之后旁观我成亲,此后大概会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有你大哥在,你不可能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所以大概率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继续留在我们这些人身边。”
    “但有一个问题。”
    “江云庭,你当真受得了?”
    “你又能在那种情况下忍受多久?”
    江云庭又是一怔,
    而言卿皱了皱眉,半晌才道,
    “你这种人,还真是很容易短寿,”
    “真要按那么发展,大概会英年早逝。”
    江云庭又一怔。
    而言卿则是侧首看向饭馆外,只见窗外飘雪,满天寒色。
    怎么说呢?大概也是因为江虞羲?
    那人是真正的算无遗策。
    所以言卿相信,既然他们几个,全是江虞羲为她精挑细选,又煞费苦心栽培了十几年的,
    那么,若有朝一日,他们这些人若是动了情,也只会对她一人动情。
    而一旦爱了,就是一辈子,至死方休。
    永远都不可能变心。
    以江虞羲的性子来讲,方方面面全算计到了,又怎么可能当真漏算了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肯定早就已经通过某些方式,杜绝了这种事情的发生,掐灭了所有变心的可能,
    那人想给言卿的,一直是一份稳妥的保障,任何不稳妥的早就已经被他剔除干净了,
    像是江孤昀、江云庭,这些人能成为一家子,能留至今日,也意味着早在他们自己毫不知情时就已经通过了那人的考核,是那人所认可的,且在那人掌控之中的。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
    最初发现江云庭竟然对她有那种心思时,言卿确实是吃了一惊,但短暂震惊之后,似乎也没那么意外,
    反而更像是合情合理,情理之中。
    “人这一辈子看似短暂,可一天一天过下来,其实也漫长得很。”
    “等成亲之后,我大概会离开幽州,还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做,也注定了往后不可能太平。”
    “介时冲锋陷阵,浴血杀敌,也定然少不了。”
    “就拿萧家那边当个例子,倘若与萧家开战,对方久居朝堂,手中兵马定然不少。”
    “而以你的定位来看,真到了那种时候,必然要由你出力。”
    “可我觉得,打仗这种事本就瞬息万变,何况真按那种情况发展下来,兴许用不了几年你就已经熬不住了,”
    “介时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但总归越是压抑,就越是痛苦,而越是痛苦,就越是崩溃。”
    “江云庭,等你崩溃之后,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没法再继续伪装平静旁观那一切的时候,你又会去哪儿?”
    言卿又笑了笑,
    然后也长吁口气。
    “战场,”
    “然后战死沙场。”
    她又深吸口气,不再看窗外飘雪,而是重新看向了他。
    “这些事,你想过吗?”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