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一触即发
作者:忘川秋水   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最新章节     
    但夜熙尧忽然沙哑地笑了声。
    “墨白,我自幼便在想一件事。”
    “我夜氏荣辱为何偏要系在那些女娃娃身上?”
    “小十七……卿儿自幼所背负的那一切,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从前王父思量诸多,一人决策可影响万万人死活,他没有更多的选择,我那时不太理解,但我现在却有些懂了。”
    “可也同样的,以当下这局势来看,我也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那个名叫墨白的笑面虎:“……”
    他像是笑叹一声,
    而夜熙尧说,
    “有些事,从前我无能为力,小十七毕竟已经被摆在那个位置上,一旦摆上了,就再也下不来了。”
    “可是阔别多年,如今却不同。”
    “我为王嗣,乃夜族血脉,可同样的我也是一位兄长。”
    “既然做了她兄长,我总归是想帮她扛一扛。”
    “就好似这些事,”
    他又讽刺一笑,“我若不做,便得她来。”
    以前以为小十七死了,他便想这么做了,当时只是为了他自己,
    而现在小十七活了,那他更是非得这么做不可。
    人都有坚持,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这便是他的不妥协。
    他绝不会让步。
    …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夜熙尧在这边又部署了一遍,那个名叫墨白的笑面虎也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可就在夜熙尧重新上马,刚赶出了二里地,远远一瞧,他便愣在当场。
    “吁!!”
    他勒紧了缰绳,马蹄子高高扬起,
    此际正值曙光初亮,山野之中狂风肆意,而在那淡青色的天空下,遥远的山岗上,有人一袭白衣,银丝如雪,也有一人看似孱弱了些,却也是俊逸无双。
    那二人就那么遥遥地瞧着他,身后还有数十人,皆是好手,佩剑持刀。
    那正是江虞羲和楚熹年。
    这两人近日很忙,尤其江虞羲,忙得都没空回灵馨苑看看,至于具体忙的是什么?
    主要也是因为夜熙尧。
    他每次外出,要么直接与言卿言语交代行踪,要么则是留下书信让孤昀等人转交,
    就好似这一回,他也在那些书信上提过,言卿对此也是知情的。
    所以这几日她看似风平浪静,对夜熙尧这边的事情也没有过多干涉。
    而此刻,这片山野之中,
    江虞羲看了夜熙尧许久,双方隐隐成一个遥遥对峙的模样。
    须臾,他才像笑叹一声,“你就舍得让小卿伤心?”
    他就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而夜熙尧垂了垂眸,旋即又重新看了过去:“我从未舍得。”
    江虞羲摇了摇头,
    “此事风险太大,你以为那萧国舅当真就那么好糊弄?他怕是早已察觉有人在暗中挑拨,而一旦他起疑,查到你头上,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那又如何?”
    他这么说。
    江虞羲再次摇头,“我不赞同。”
    夜熙尧:“……”
    江虞羲徐徐踏出了一步。
    “夜家颠覆,亡魂太多,”
    “夜王,夜莺,昔日那些夜族王嗣,乃至于她那些叔伯,甚至是世交……牵连甚广,也波及太多。”
    “人命沉重,我不愿她继续承受,而你,你是她亲生兄长。”
    “便是当年,在那么多的王嗣之中,你所具备的意义也是特殊。”
    “你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所以夜熙尧,”
    “你这条命,你没资格处决。”
    “你必须活!”
    夜熙尧:“……”
    他似是牙关轻咬,半晌,又忽地嗤笑一声。
    “我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虞羲笑笑,“那还真是让我伤心伤透了,年少双子峰,你我与阿年,也曾把酒言欢过。”
    至此,双方都没再言语,
    可彼此之间,皆是有着一份绝不妥协的坚持。
    夜熙尧是这样,
    江虞羲也是这样,
    他们各自皆有不容动摇的执着,
    可说来也可笑,那份执着,竟也全因同一人而起。
    只是立场不同,
    做法,也自然不同。
    “那看来,也只能那么办了。”
    江虞羲说,
    而夜熙尧深吸口气,旋即翻身下马,他握紧了手中刀,
    当唰地一声,长刀出鞘,
    而那山岗之上,江虞羲也一步踏出。
    成王败寇!
    既说不通,那便打一场,且看鹿死谁手。
    就好似昔日年少。
    若说江虞羲与楚熹年是历经了同生死共患难,因那份生死煎熬而成挚友,
    那么他与夜熙尧,其实是互相看不上,完全是凭着拳脚刀剑,打了一场又一场,才逐渐打出的交情。
    当“砰!”地一声,
    双方二人一触即发。
    …
    城中,李宅。
    “几时了?”
    已是晌午了,李颜姝坐在池塘旁的一把躺椅上,
    她神色清淡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下人毕恭毕敬说:“已是午时了。”
    “午时……”
    她垂了垂眸,又看了看远方,
    池塘之中微波粼粼,艳阳正好,可那些太过明烈的光线落于水中,却也于水中破碎。
    那个人……
    明明说过,午时便要回来的。
    若按往常,会带回一份栗子糕,
    然后继续像一个威严的影子,一身的冷峻缄默,不笑不语,就那么陪同她身旁。
    把心藏在深渊里,
    从未泄露过分毫,
    又或许是儿女私情实在太少,
    那心里太拥堵,已经容不下其他,
    容不下,
    女人。
    但其实她也这样。
    李颜姝又深吸口气,才平静地问:“饭菜可否备好?”
    “这……已经备好了。”
    “嗯,”
    她轻点一下头,却还是坐在那张躺椅上,并没有动身。
    直至许久后,眼看日头已偏西,这晌午早已过去了,身旁的下人也犹豫着说:“娘子……您是不是,该用膳了?”
    她却置若罔闻。
    她想等。
    说好的,要回来陪她一起用午膳,
    可这午时都过了,
    那么晚膳呢?
    他该知晓她习惯,他不该爽约的,
    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从未失约于她,从未失信过。
    但夜色渐渐降落,
    又一个夜深人静,李颜姝眼底渐渐蓄满了血丝,那双眼角也一片暗红。
    她蓦然沙哑地一笑。
    又用了片刻才算平复好她自己的心情。
    而她也徐徐的,缓慢的起身。
    “……来人。”
    “嗖!”
    忽然一道暗影降临在李颜姝身侧,那人单膝跪地,黑衣蒙面。
    而李颜姝想了许久,才一副平静模样,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查。”
    只是那声线,
    却好似早已在沙哑中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