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霄脑子完全懵了,赶紧凌云彻顺着改口:“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确实是!你还给我瞧过,燕舞云间,对!燕舞云间!”
进忠嗤笑:“赵侍卫还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那你可知道这卫姑娘收没收戒指吗?”
“收……收了吧?”他抬头顺着声源看向进忠,便瞧见了一双阴毒的眼睛,吓得又再次改口:“没收!没——不是,这收与不收,是他二人私事,我一个人外人如何得知啊!”
这是什么天外来锅!赵九霄实在觉得今日走背字,合该请了病假!
如懿原以为来的是援兵,没成想是个糊涂蛋,她提醒他:“卫嬿婉进钟粹宫后,无端负了凌云彻,你陪他吃酒开解,听他说过他二人情愫吧?”
赵九霄更傻了,先是疑似知晓侍卫与宫女私通不报,现在上班喝酒也被爆了出来,不是……凌云彻,兄弟为你两肋插刀,你插兄弟两刀啊!
“冤枉!微臣冤枉啊!微臣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上值喝酒啊!”
进忠状似安抚:“赵侍卫实在无需太过担心,冬日里夜寒,便是喝点酒驱驱寒,皇上也是理解的,照实说便是。”话锋一转:“不过赵侍卫怎么来的这般慢,召您可有一阵儿了。”
“微臣……真没上值喝酒。微臣现下戍守东华门,离得确实是远了些,承蒙皇上召见,不敢怠慢,已是一路跑过来的!”
皇上瞧他后背都湿了,也知道所言不虚。他心下算了算:“你与凌云彻在冷宫时的主官是哪个?”
“李金柱,他现在还是微臣主官,另有张宝铁、包圆等人,我们还一同在东华门戍守。”
进忠感叹:“哟,那凌侍卫得是表现极佳,才能到翊坤宫当值啊?”
一个上值喝酒的人,还能称得上表现极佳?皇上脸色阴沉:“去问问音济图,他怎么调度的人手?”
这问完,立刻便能知道是如懿帮凌云彻说了好话,才将人调来了翊坤宫,还不如自己说,“皇上,您不记得了?当年冷宫走水,便是凌侍卫冒死相救,当然称得上表现极佳!臣妾自冷宫出来,也是战战兢兢,这才把救命恩人调来了翊坤宫守卫。”
如懿这般一说,皇上贵人多忘事,可算想起了这凌云彻为何听着耳熟。原来就是他!
“你可见过这鞋垫和靴子?”素练半点不想叫如懿逃脱,将箱子往赵九霄眼前一横。
“没见过!”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啥都没见过、啥都没听说!“微臣是个粗人,哪还用的上这带色儿的鞋垫、绣花的靴子!”
他无心之言,可皇上听来确实赵九霄没见过,难道凌云彻就该有吗!
“你下去吧。”皇上不想再听了,接下来的话,不是一个侍卫该掺和的。“毓瑚,将这两个宫女也带下去。”
“皇上!”如懿嗓音一拧八道弯的撒娇。
“你且与我说,这鞋垫和靴子,你认不认得?”在皇上看来,事情已经明了,如懿为何知道音济图扣押了凌云彻便火急火燎来找他分辩,怕不就是为了叫卫嬿婉因过去与凌云彻借钱而生的谣言,替如懿自己背锅!
如懿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容佩,容佩悄悄狠推了一旁的惢心一把!
惢心被推了个踉跄,赶紧顺势跪下,茶色眼瞳中只余惊慌:“皇上,这鞋垫和靴子……是奴婢相赠。主儿与奴婢在冷宫时,因为屋中进了蛇,幸得凌侍卫相救,奴婢便缝了两双鞋垫相赠。后来冷宫走水,也是凌侍卫相救,便又送了双靴子。”
卫嬿婉脱口而出:“照惢心姐姐所说,娴贵妃娘娘不该让奴婢求皇上、皇后娘娘赐婚于凌侍卫,合该是惢心姐姐啊!”
如懿嘟着嘴:“她不过是以报救命之恩,与你跟他两情相悦如何相论!”
“娴贵妃为何还抓着卫嬿婉的流言不放?”琅嬅带着些许不满道:“卫嬿婉已言明她并未与凌侍卫有感情瓜葛,便是刚才叫来的宫女和侍卫,也都佐证了她的说辞。”
如懿委屈的咬住下唇,“可凌云彻说——”
“凌侍卫所言是一面之词,半点实证也无。便因为一个男子酒后胡说,便让一个无辜女子赔上清誉吗?”
如懿灵光一闪:“我还曾见过凌云彻给卫嬿婉撑伞!”
“便如同海兰见过朕问卫嬿婉,永璜的课业如何吗?”皇上不欲多言,看向毓瑚,“取了惢心往日的绣品来核对。”
“臣妾这儿就有往日娴贵妃送来的绣品,倒也不用回去取了。”琅嬅看向如懿,“我知妹妹不善女红。往日送我的,多是你的心意,惢心绣的,对吧?”
素练飞快取了早就找出的同样是如意云纹的抹额一条,毓瑚对完有些尴尬,“这鞋垫针脚粗糙,怕不是惢心。靴子上的如意云纹倒是如出一辙。”
可不是如出一辙吗?完全就只是一大一小的区别罢了。
皇上将毓瑚送到他眼前展示的靴子与抹额往地上一掷,冷笑道:“好一个如意云纹!”
前有琅嬅暗示如懿不善女红,卫嬿婉接着便说:“这等主儿亲用的纹路,奴婢伺候过钟粹宫、启祥宫、长春宫,俱都是要问过主儿才敢用,私下里若是想自己绣个帕子用用,也只敢绣些常见的花草纹路,万不敢用与主儿相关的绣样,凭白给主儿添了是非。况且,娴贵妃闺名如懿,凌侍卫名字里又带个‘云’字,这用如意云纹……惢心姐姐实在大意了。”
惢心忠心,却不善言辞,此时只能眼眶湿润怯怯的看着如懿和容佩,见她俩都不说话,只能再次认了:“是……是奴婢逾越了。”
皇上常去翊坤宫,对惢心也熟悉,她当初跟着如懿进冷宫的情谊,也俱都知晓。现下看着她的模样,说不是给如懿背锅,他自己都劝不过自己心里这关。
可要让他信如懿和凌云彻有瓜葛,他也不愿信,干脆眼不见为净,都打发了算了。
他忍着心中的恶心,“既然如此,便照着卫嬿婉所说,朕给你和凌云彻赐婚,婚后,惢心便夫唱妇随,一同去木兰围场上任吧!”
“皇上不要啊!”如懿惊呼,满脸的失望仿佛皇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惢心陪伴臣妾多年,臣妾舍不得。”
惢心与凌云彻话都没单独说过几句,怎么可能愿意嫁他,也赶紧跟着哭求:“奴婢忠心伺候我家主儿,对凌侍卫只有感恩,并无其他情愫啊。”
皇上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给如懿留脸面了,没想到她和惢心还敢出言反对!兀得大手一扫,落得满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