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西间,念着沈眉庄还未用膳,宜修让小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点心送来给沈眉庄垫垫肚子。
宜修的视线扫过下面坐着的三人,沈眉庄毕竟是受害者暗地里瞪了齐妃两眼,齐妃这会明显能看出是忐忑的只是还装作不屑沈眉庄的架势罢了。
而常答应这会低着头并不能看出她的神情。
对付福沛的点子是常答应出的,她本就是想用这件事改换门庭给自己某一个更好的出路,她还年轻恩宠可比跟对哪个皇子重要得多。
所以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常答应便故意给了个看似隐蔽,可根本禁不住查的法子,如此才好保证即便她的人去高密后,沈眉庄不曾回禀给宜修,只她自己查证稍费些功夫,也可查清。
以如今宜修接手了太后送来的那些乌雅氏的人手,再加上她原本在后宫中的人,江福海想查清这么一件事可谓易如反掌。
都没用一个时辰,当几个御膳房的小太监被带到众人面前的时候,齐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被带上来的是两个小太监和御膳房赵管事,而证词这会也已经在宜修手上了。
午膳前,御膳房。
齐妃在宫中人手不多,在御膳房更是只有一人,因此喊了怡贵人帮衬着。
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连子是齐妃的人,另一个叫小栓子是富察氏两年前送进宫来帮衬怡贵人的。
小连子和小栓子两人早就打探好了今日咸福宫和储秀宫是哪几个食盒,于是刻意的在管事喊人去送的时候,一个排在了咸福宫对应的位置,一个排在了储秀宫对应的位置。
这也是之前常答应跟齐妃说的,‘若是只有那一宫的食盒有问题自然是有人下手谋害,若是不只一宫,那便是御膳房清洗的不仔细,怪不到娘娘头上’。
什么都盘算好了,可偏偏有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这边小连子和小栓子还没碰到食盒,李玉就出现在御膳房,跟管事的一通寒暄。
说是今儿个四阿哥上午骑射课消耗太大饿着呢,想让御膳房的通融一二能否先送四阿哥的午膳过去。
跟李玉说话这个管事表面上是敬嫔的人,可实际上早就跟李玉有不少拉扯,因此自然很是殷勤。
“那咱家可先谢过赵管事了。”李玉笑着说,之后随手点了离着自己最近的两个小太监就让提着四阿哥的食盒赶紧跟着走。
刚巧,就点到了小栓子头上,小栓子一时犹豫就挨了赵管事一下子。
“小栓子你个狗东西楞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提上食盒跟上!”赵管事的瞪了小栓子一眼,随后又笑嘻嘻的对李玉说。
“李公公您见谅,这狗奴才是个没眼色的。”
李玉笑容依旧要了要手,“哎呦赵管事您这是说的什么呢,赵管事带的孩子哪儿有次的,成了赶紧跟着咱家走吧。”
小栓子这才没办法赶紧拿了要送去阿哥所给四阿哥的食盒,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跟着李玉走了。
中间空了两个人,后面的人自然就补上了,怎么这么巧刚好便是小连子去送咸福宫那份。
于是小连子趁着送食盒的功夫,偷偷的把香料粉末抹在食盒底部的那些个花纹上送到了咸福宫去。
一切都已清晰明了,再容不得齐妃半点狡辩。
“齐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宜修让剪秋把供词给齐妃看看。
齐妃看着证词上跟预想完全不同的事情经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臣妾,臣妾……”齐妃不知如何解释。
宜修一掌拍在扶手上,随后指着齐妃说,“齐妃,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宜修看向低头装鹌鹑的常答应,想独善其身,怎么可能呢。
“常答应,你来说。”宜修说道。
常答应被点了出来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这不对,原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齐妃的人应该去送储秀宫,而怡贵人的人才应该去送咸福宫。
齐妃毕竟身在妃位,即便送去储秀宫的食盒上有香料粉末也说明不了太多,齐妃又有弘时这个儿子在,大抵也只会禁足了事,而怡贵人便会成为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如此一来齐妃为了自己能从这件事里脱身,为了弘时,必定不会承认,甚至也不会承认是常答应出的主意,否则如何能与她齐妃脱开干系?
这样常答应便能从整件事中隐去,还可借着这次机会买沈眉庄一个好,借机攀附沈眉庄,然后她就能像刘答应那样抱着宠妃的大腿。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常答应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地。
若是用对沈眉庄的说的那番说辞,齐妃必定会一口咬定是常答应出谋划策,那常答应便是罪魁。
可若是推翻先前的说辞,那她所有的算计就必定全部暴露,一样是死罪。
常答应脸色惨白,额角满是冷汗,这时候她眼中还哪有方才的那些算计,满是绝望。
“常妹妹莫怕,有皇后娘娘在你便实话实说就是。”沈眉庄只以为常答应是因为得知此事后害怕身陷囹圄,便出言安慰。
宜修则是眼中带了一丝嘲讽的看向常答应,并非所有人都是曹琴默,那是个真的有脑子的,只是可惜眼界太低到底拖累了她自己个。
可这常答应又算是哪个牌面上的,竟也敢生出这种想左右逢源两面得利的想法来,愚蠢。
“常答应,皇后娘娘问话你怎敢不答?”剪秋喝问道。
却见常答应身子一软,竟然直接晕死过去了。
宜修才懒得去管这个自作聪明的常答应,喊人将她送回寝殿让太医去诊治也就是了,她招供与否也没什么紧要的。
“齐妃,在此事彻底查清之前禁足长春宫,沈嫔,此事本宫定会给你和六阿哥一个交代,你且先回咸福宫去吧。”
齐妃和沈眉庄各自带着人回了寝宫,宜修的视线又落在证词中的李玉两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