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化甘油很不稳定，剧烈碰撞就会发生爆炸，威力甚至超过tnt。
    诺贝尔就是因为鼓捣这玩意，炸死了全家，甚至他自己也被炸成了残废。
    这两个牛鼻子鼓捣出了这种大杀器，居然还不自知。
    到现在没出事肯定是因为纯度不够。
    不过雷震子的师弟麻雷子，是否在王恭厂做提纯的操作就很难说了。
    他这道号就很让人担心。
    天启大爆炸很难说不是因为硝化甘油引起的。
    据雷震子所说，这种半成品的硝化甘油在王恭厂还有好几缸。
    相当于躺着一枚fab-5000大炸逼。
    再加上旁边几个仓库，常备储量超过一千吨的黑火药。
    一旦爆炸开来，坑深数丈，烟云直上，亦如灵芝，滚向东北，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
    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
    屋数万间，人二万余，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
    僵尸重叠，秽气熏天，瓦砾腾空而下，无所辨别街道门户。
    如此描述，或有夸张，但也说明这场灾难前所未有。
    而这两个蠢货，全然不知，还在沾沾自喜。
    “你这牛鼻子，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快些带我去王恭厂找你师弟。”赵颂对这样一个野生的化学天才很不客气。
    如果这是在辽东，肯定罚他去煤窑劳动改造去。
    诚然，在明末这个时代，居然有人能搞出硝化甘油这种猛炸药确实是个奇迹。
    如果不是王恭厂大爆炸，把他们炸了个干干净净，说不定这项发明足以改变世界历史。
    额，按照大明对技术人才的无视程度，加上四处漏风的情报泄露。
    搞不好，西洋人和狗鞑子会在大明之前装备上高能炸药。
    “诸位上仙，莫要心急，现在深更半夜的，城门紧闭，如何进得去啊，待到天亮以后，你们扮作沙弥再与我一同进城即可。”雷震子说道。
    “放肆，你这牛鼻子真要找死不成，我家主人何等身份，怎能扮作沙弥？”范文程骂道。
    雷震子两眼一闭，口中说道：“之前都是沙弥帮我运东西进王恭厂，你们若是不从，那便进不去。”
    “你我素昧平生，我又没点好处，干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还想要好处？”范文程眼睛又瞪了起来。
    “你要什么好处？”赵颂问道。
    知道提要求就好办，否则还信不过他呢。
    “额，你们带我上天一趟即可，我也想看看那凌霄宝殿究竟是何模样。”雷震子赶忙睁开眼睛说道。
    “呵呵，这有何难，事成之后，我安排人带你上天一趟就是了。”赵颂还以为他要仙丹呢。
    哪知道这道士就是炼丹的，自己知道仙丹不靠谱，反而想要走捷径了。
    “好，好好，我帮你们在王恭厂开一次后门，你们帮我在天庭开一次后门，倒也公平的很。”雷震子喜上眉梢。
    当晚众人就在炮房外面扎营休息。
    炮房里面都是危险物品，而且满布有毒气体，普通人类无法居住。
    雷震子这种修仙之人体质异于常人，或许能够在里面吐纳灵气，推陈出新也说不定。
    王亚东取出一个军绿色的战术口罩递给赵颂说道：“党首，这口罩略微能过滤一点毒气，你戴上休息吧。”
    赵颂拿着那块挺厚实的，看起来像n95口罩的东西，一边往脸上戴一边说道：“我的身体没那么金贵，区区有毒气体而已，没那么大的危害，去那边坡上扎营吧，那边通风好一些。”
    第二天，一群人早早起床，侦察兵本来就是来大明执行渗透任务的。
    各人都备有大明平民的服饰，全都换上了身。
    明朝衣服颇为宽大，各种短武器更加便于隐藏，只是微冲还是大了一点，都塞在雷震子运原料的马车里面。
    雷震子看着这些人连连摇头：“你们这模样根本不像明人百姓，倒像拦路剪径的土匪。”
    “哦？怎么说。”赵颂问道。
    “待会你看到正宗的明人百姓就知道了，一个个面有菜色，精神萎靡，哪像你们一个个老虎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架势。”
    赵颂看看他的这些侦察兵，果然，一个个四肢发达，脖子和脑袋一样粗，眼中精光四射，
    站着不动也像劲松一般，眼珠子下意识的扫视周围的环境，随时警惕可疑状况。
    “唉，实在不行，给门卫塞点钱吧，他们不会不收银子吧。”范文程摸出十两纹银问道。
    “收！”雷震子一把接过银子：“怎么不收，有银子就好办了，火器监的监守太监吴二是我好兄弟，他有心绞之疾，喝点我炼制的仙汁儿就能化解。”
    一行人再无多话，赶着两辆马车向着京城的西门阜成门而去。
    外城守卫不严，进了阜成门就是内城，离阜成门三里路就是王恭厂，而紫禁城离王恭厂也只有三里路。
    赵颂沿途看着北京居民，外城居民各色人等都有，果然个个面如土色，都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内城属于皇城根下，居民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他们大部分都是为达官显贵服务的家仆家属，吃喝起码有保障。
    而且集市上的吆喝声也更响亮一些。
    “鸡蛋鸭蛋荷包蛋！”有小贩在叫卖。
    “搞快点搞快点。”有衙役在催促。
    “金币！金币！”有人在典当行里叫卖。
    “咔咔，我的小舅舅。”有小童认出了亲戚。
    “来不及啦！”有个差人行色匆匆的穿街而过，显然是快要迟到了。
    “嗯，你继续说，我在听！”一个小厮失手打碎了碗，正垂着脑袋向装柜的解释。
    “你愿意的话，带我回家吧。”一个小女孩头上插着草茎，正在卖身为奴。
    赵颂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生动的明代城市生活画面，一边向着王恭厂走去。
    王恭厂占地面积很广，守卫森严，四面围墙耸立，墙下每隔一段还站着盔明甲亮的士兵，防止有人偷窥，或者翻墙进去。
    雷震子显然跟看守大门的小校很熟。
    小校一看到他，就主动上来打招呼：“哎呦，道长，今天又给你师弟送东西来了？”
    “是啊，上回给你的丹药用得如何啊？”雷震子笑眯眯的说道。
    “绝了，我媳妇吃了两颗就下奶了，现在我那宝贝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改天抱来认做你干爹。”小校笑呵呵的说道。
    “好好好，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吴公公在里面吗？”雷震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说道。
    “在呢，在呢，唉，道长，您后面这些人有些面生啊，之前怎么没见过？”小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