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玥沐浴喜欢稍烫些的水温,泡着解乏。
试着水温的时晏感觉合适了,才把隔开床榻和浴桶的帘子展开。
原本好整以暇端坐在桌子旁边的时晏被浮玥毫不留情地赶去了床榻上。
“你不许闹我了。”
时晏摸了摸鼻尖,略有些无奈地应声:“好。”
勉强闭上眼,揉着自己的眉心,忽觉自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充当遮挡的屏风是纱质的,半透不透的连个声音都挡不住。
细微的衣物摩挲,应当是在……解罗裙。
水波漾开,清晰的水声响起。
羊脂玉一般的雪肤,被那还冒着热气的热水一泡,便会泛起粉意。
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哪哪儿都嫩,哪哪儿都白。
每次见每次都惊叹的时晏心思千回百转,时间似乎都被凝滞了。
轻拂水珠滴落的每道细微声响,都像是被四溅的油点子,不烫,但点得人心口疼。
不多时,屏风后的水声变大,应是她洗完了。
胸膛起伏得剧烈,开口皆是哑意:“洗完了?”
“嗯,你也沐浴吧。”
室内燃着炉子,温度正好,浮玥只着一身薄薄的纱裙。
裸露出来的锁骨、颈子被热水泡透,莹莹覆着一层粉。
唯眼神如皎皎明月,清之濯濯,艳色无边又高高在上,叫嚣着让人忍不住攀枝而上。
发尾末端被打湿了点儿,浮玥也没管,径直躺在榻上就被男人搂住,“头发是湿的,先别躺。”
浮玥不甚在意,将头发散开铺在软枕上,沾湿的发尾便软软的垂在榻外边了。
“这样就成,不会着凉的,你先去沐浴吧。”
“好。”
喉咙干涩粗粝的时晏顿了顿,径直走向屏风后,也没换水,就着浮玥洗过的那桶水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温度有些凉了,对时晏倒刚好。
水声哗啦,沉浸在话本子里的浮玥浑然不觉,依旧兴致勃勃地翻阅着手中的书本。
脚步声渐近,宽大的身影挡住了侧边的烛光。
天色近晚,光线骤然昏暗的明显,浮玥自跌宕起伏的曲折故事中回神,略一侧目就是男人带着点危险气息的神情。
呼吸一滞,浮玥往后撤了撤身子,笑着对男人提要求:“我发尾还湿着呢。”
时晏在她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毫不费力地便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帕子方才便在软枕边放着,时晏一伸手就能拿到。
谁知伸出的手被软白细指半途截住,轻佻地在手心打着转。
时晏眸色一暗,目光顺着这双手移至它含笑的主人。
“你用手帮我掸掸就好了,又不湿,只是沾了点水气。”
开合的唇瓣嫣红,半露不露地遮不住里头绵软的半尾红舌。
时晏尝过,很香很甜。
眸色幽深,压抑不住的情潮汹涌,快要把他一整个淹没。
甘之如饴。
浮玥软玉一般的手指轻抚过他下颌线清晰的脸,路上没注意,胡茬又有点长出来了。
青青点点一连片,难怪今日在马车上弄得她那么疼。
“你这胡茬又不弄干净,扎人得紧。”
时晏一揽子接过小公主的抱怨,“那皎皎帮我刮好不好?”
浮玥眼珠子一亮,还真有些动心,“那你去拿刮刀来。”
原先浮玥没来的时候,时晏直接就是什么器具在手边就拿什么弄,和浮玥生活得久了,喝茶都要用专用的茶盏,自然也学会了些精致的路子。
手上拿过来的那布包绣着狼纹样式,里头大大小小的刀片都好几片。
“用哪个?”
浮玥纤指一点一点,有些拿不清到底是用哪个。
时晏握住她手揉了揉,一片尖头的刀片被沾了水递到她跟前,“小心些,别伤了你自己。”
“才不会。”
浮玥还怕弄伤他呢,要是被这锋利的刀锋划上一道口子,他还怎么见人呐。
有损威严。
一点点仔仔细细地刮干净,动作轻柔地近乎温情。
时晏不受控制地俯身,却被浮玥捂住嘴,浓重的欲色弥漫,剧烈起伏的胸膛里是清晰可见的跳动声。
“皎皎…”
急切吐露的话语里满是恳求,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往一处涌。
“再憋就坏了。”
“你不许动……”
直至下巴处青色的胡茬被刮个干净,浮玥手中的刀片被轻巧地取走,随后手便被他握住,进而十指紧扣。
“我来。”
一张脸又纯又欲,唇肉上沾着早春凝萃出的粉意,轻飘飘吐出足以让时晏疯狂的话来。
稍稍用力,配合着她的男人就旋身倒进柔软的床榻,被她压在身下。
先前这时候,总是被他擒着下颌亲吻,总也没机会仔仔细细地看看他的脸。
现在她伏在上方,仰躺着的男人还记挂着用帕子给自己擦拭未完全干透的发尾,活脱脱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眼神清凌凌地拂过他的脸,被他浓密的眼睫吸引去目光,北宁的人眼睛都特别好看,还有高挺的鼻子,他的唇不是那种薄唇,稍稍带点肉。
浮玥有些新奇地主动俯身覆上男人的唇,被重重的抿过后马上又克制地放开。
“不许动。”
“今日我来。”
“你若是……我就再不理你了。”
驿馆内的声儿渐消,栀予几个有条不紊地吩咐人将东西都归置好。
“再有个十天半月的便能到北宁了。”
“如今修了路,回家也方便多了。”棠影给栀予捏着肩,方才便见她一直捶着自己肩膀。
“也不知道我种的那菜怎么样了。”
……
浮玥见着男人那已经泛起血丝的眼睛才知大事不妙。
完了。
“夫君、时晏哥哥,我错了…”
一水儿的甜言蜜语,求着饶的声音甜到能拉出蜜丝来。
浮玥第一回干这事儿,想给他个教训,哪想到他竟忍成这样。
半桶的坏水一舀都不知道够不够男人一口闷的,在老早就人堆里打滚的时晏面前根本不够看,叫他一碰那点勇气就散了。
晚了。
……
一晌终过。
浮玥眼皮哭的绯色蔓延,只晓得素手夹着被子不让男人扯开。
时晏给她轻柔地擦洗着,大手抚住她的小腿,细细查看了没哪儿不对劲,才起身给自己灌了口已经冷掉了的茶水,压下喉间又泛上来的干涩与痒意。
次日一早下床的浮玥只觉浑身都酥了,软飘飘地人都沾不了地。
方知轻易去招惹男人的后果是什么。
昨日已经半夜了,浮玥求饶的声音都未曾停。
真被男人好好教了回怎样是真正的凶狠。
好在还早着的天,便被时晏抱回了马车,没叫任何人瞧着。
否则就真是没脸见人了。
“喝口茶。”
唇瓣有些干涩的浮玥半倚在软枕上,浑身懒懒得提不起半点兴致。
其实时晏掌控着那个力度的,绝对伤不着浮玥半分。
只昨晚实在要的太狠了,浑身的气力都恰似被用尽了。
浮玥低垂了几分眸子,喝过茶水后便把头偏到一边去,不想看他。
“皎皎,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时晏说完又觉不对,凑着脸靠近,补充道:“实在是你昨晚……,我检讨,再不敢了。”
指节粗大的手小心翼翼地揪起一小片衣角晃悠,学着浮玥平日撒娇的样子去哄她,“你别生气了。”
“那你不许再那样了。”
舒服是舒服,可舒服得实在是太过头了。
浮玥是真的有些害怕。
“好。”时晏没有半分反驳,紧赶就认下了自己的罪名。
—
就这样走走停停,历经半月,终于又见到了新建的北宁王城。
默默地伫立在广阔的草原大地上,平坦的官道延伸至天边,往来的各路商队熙熙攘攘,绘上一幅充满希望的春色图。
时不时也有些穿着没那么讲究的汉子,应当是草原其他部落来这儿交易的,脸上也是洋溢着喜色。
通过城门值守士兵的查验,进入城内便看到吵闹嬉戏的孩童在街边玩着童趣的小游戏。
这北宁,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刚进城门的时候时晏没出马车,自然也没被人发现车厢内的,就是数月未曾回来的北宁王和北宁王后。
马车直接驶至寝殿正门口,时晏将睡得正香甜的浮玥抱进去,安置妥当之后才走出内室。
“照顾好公主。”
嘱咐棠影等人要时刻关注浮玥的状况,时晏还得去看看这段时间他不在,有没有什么塔木等人处理不了的事情呢。
“是。”
鸢尾自是应声,吩咐人放低声音在外院将东西归置好。
阔步走进书院的时晏刚一进去,就被一群汉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快被这些东西折磨死了啊。”
身高八尺的汉子哭得凄惨,不远处摆着的纸张上龙飞凤舞、一个都认不出来的字迹笑得欢畅。
时晏额角抽抽,没好气地抵开还抱着自己脚哭诉的塔木,“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不好的东西。”
以前他们可不会抱着人大腿哭。
恐怕又是跟那个李疏学的,哭哭啼啼的就能找那些官员麻烦。
就是这字,怎地不学学呢。
塔木被训了也不敢反驳,但是这晏朝字儿晏朝诗是真学不会学不进啊。
一长串一长串的,就跟条臭虫似的,恶心人。
时晏按捺着要踹人的冲动,“你们不学,以后怎么给我管别人?”
现在不需要打仗了,安定的生活不需要一群莽夫来管束。
可真要赏无数金银给塔木,他们也不会要,那就得学新东西,在新的王朝帮自己做事。
塔木几人不笨,也不需要他们多聪明,只要不被人耍就成。
晏朝字识得,晏朝话会说,那些诗文什么的,就算了,也不靠那个吃饭的。
时晏的要求也并不高。
塔木几人哀嚎归哀嚎,也知道时晏的用意,只能捏着鼻子往脑子里塞臭虫,学得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