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到了快用晚食的时候,候在院门口的婢女出声,“夫人,我们该回府了。”
白回显向来不许夏素灵留在外头用食,往前夏素灵身子不好的时候管的更严一些,现在能让夏素灵在外头逗留如此之久已经是不易了。
好不容易出府寻贺玥的夏素灵有些意犹未尽,可只能不舍的和她道别,“玥玥,下次我再来寻你。”
贺玥被夏素灵唤玥玥时呆愣了下,‘玥玥’这样亲密的小名让她想到了她在现代失踪两个月的前男友段齐岱。
两人之间明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约定好大学毕业后就成婚,可就是无由来的失踪了,怎么也查不出来,最后上面给她的结论是,你再耐心地等等,不要往坏的地方想,极有可能过上一段时间他自己就出现了。
“哪能你每次来找我,下次我去找你。”贺玥把苦涩的回忆统统塞回深处,不敢再陷进去。
夏素灵没有察觉到贺玥异常,“好,我等玥玥。”
她被婢女搀扶着出了后院,上了马车,其实天正刚好下了雨,贺玥连忙打着伞出来,问道,“素灵,你可带了伞?”
是婢女回的话,“贺夫人莫担忧,马车里备着伞。”
车帘打起,夏素灵手往外摆了下,“玥玥回去吧,莫要淋了雨。”
贺玥点头转身回院,隔着雨帘,打着伞的她有一种清寂之感,身姿娉婷,素衣和白娟花相衬着。
车帘落下,马车开始行驶,快要出李家村时,夏素灵突然听到了一道凄厉的哭喊声,“您就行行好吧!不要把我赶出去!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行行好?这屋子俺让你多住了一个月还不算行好吗?要怪就怪你那个没用的赌鬼爹!”中年男子声音粗犷。
夏素灵从小到大养在深闺,出嫁后又被白回显养在宅子里,养成了一副慈悲和善的心肠,她眉微蹙起,吩咐出声,“停下,看看外头怎么了?”
“是,夫人。”婢女领命。
马车停下,一个婢女先行下了马车,走到李小书和中年男子三步之远处,言语傲气,“马车里的可是县令夫人,你们横在路间闹的什么?!”
李小书和中年男人纷纷退至路边不敢再挡路,李小书涕泪横流地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县令夫人慈悲为怀,帮帮我吧!我没活路了!”
中年男子对着李小书愤怒地咬牙,手指着她,脸都涨红了,“你这小娘们儿心黑的很,搞得都像俺逼你上绝路一样!”
他转头面向婢女,手往后指,指着村里面,“您随便去打听,哪个人不说俺有良心?”
“县上的赌坊又不是俺开的,这小娘们儿的爹把房子做抵押,他自己死个干净,这房子当然得收回来!俺只是个替人收债的,看在她可怜的份上,俺还给了一个月宽限,她倒反咬俺一口!”
李小书哭的可怜,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活路,衣服破败,饿成了很瘦弱的模样,整个人跪着抖着,“开开恩吧!开开恩吧!”
夏素灵透过车帘的缝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个信佛之人,有些济世的情怀,悲事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她狠不下心来一走了之,“小霜,把她带回府里。”
…………
过了几天,贺玥很守信的打算去县里寻夏素灵,宁如颂恰好要去寻白回显,就将她捎带上了。
贺玥很忧愁,她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头,膝盖上放着一张一张写满字的纸张,有些丧气的说道,“这刘氏铺子也太霸道了,闽县的胭脂生意都要被它给垄绝了。”
做些小买卖,开个体量不大的小铺子可以,要是想做大一些,供货的就不敢供了,“您呀,寻一些别的生意做吧,我吃罪不起刘氏铺子!”
一下子把贺玥做大做强的心给浇灭了,原本看的大铺面都不打算租了,这会儿正看一些小铺面。
坐她对面的宁如颂望着她,给她解疑,“刘氏胭脂铺是刘国公府的生意,铺子地契都在云城刘国府里捏着,旁人不敢得罪,何况他家中还出了一个皇宫里的刘妃。”
今日要去白府,自然要穿的齐整一些,贺玥白娟花也取了下来,用了兰花样式的银簪,瞧着雅致幽美,她仰头,将后脑勺抵在微微晃动的车壁上,叹一声,“大买卖做不成,就做小买卖。”
她的手笨,这样齐整的发髻还是方大娘女儿给她梳的。
宁如颂眉眼平和,语出惊人,“只要贺姑娘想,这刘氏胭脂铺子就能归你。”
原本在上一世,这铺子还是归玥玥所有。
贺玥没当真,只当他在哄她开心,先不说他如何让刘国公府那边同意,况且他自己都说铺子地契在云城,云城离闽县可远了,听方大娘说一来一回得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