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熠处理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一向是直率粗暴的。
礼监院的院长与司事紧接着就被关进了大理寺牢房,烛火灿灿光影下,两人被分别绑在十字架上。
“给你们半盏茶,说与不说,全看自己。”凌冽的嗓音从前方黑檀木交椅上传来,目光看去。
萧瑾熠双腿交叠,慵懒无羁地端着一盏茶水,浅啜一口,目光从未抬起过。
但是在他的周围,空气如凝固了一般,压抑万分。
今日他心情甚好,给了眼前两人主动权。
院长章显德年仅半百,看见屋子里排排列列带血的刑具,心底已经是一阵惶恐,他从藏经阁司事升为礼监院院长这么多年来,行为做事都是这般,怎么会忽然被举报了?
京中那些穷苦书生无权无势,之前去京府想要告状,被拦阻下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今,竟然告到了镇北王府!
朝廷每年给礼监院的补贴白银数万两,全部用在这些穷书生身上,着实可惜。
穷乡僻壤出来的人,能成什么气候,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富贵人家从小好生教养的公子?
“王爷,时间到了。”
“审出来后,证词直接送王府就行。”萧瑾熠并未多言,目光冷冷掠过两人,起身离开,竹影留在刑房等候。
铁锁关上,狱卒从盐水桶里抽出浸泡了一夜的鞭子,伸展了一下腰身,随即准备下手。
“停停停,我说,我说!”司事的官职也是买来的,看见盐水鞭后瑟瑟发抖,在院长开口之前,连忙放声大喊。
“混蛋,你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啊!”
院长偏头正要训斥司事时,狱卒一根长鞭直接挥了过去,瞬时,他的衣服便直接绽开一道血痕,强烈的刺痛让他带有皱纹的眉头挤成一团,不堪入目。
竹影眯起眼,命人把司事绑去隔壁的牢房审讯。
“竹影,我已经查到了章显德贪污罪证,就在他府邸的暗室,堆放白银数万两。”此时,暗七跳脱地进房门,看见竹影的身影后,赶忙上前道。
“身为暗卫,正经点儿。”竹影睨了他一眼。
“哦。”
“王爷去哪儿了?”
“审讯这种小事,哪儿需要王爷在场?”竹影走到一边,坐在长凳上命狱卒对章显德施以鞭刑,惨叫声震透整个牢房。
承不住刑罚,但是嘴又硬得紧,暗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把年纪了,这般不明事理。”
离开诏狱后,萧瑾熠便跟从内心,朝镇北王府那边去。
倾兰院。
姜云曦与南衣一同在院中,她坐在椅子上,前方小桌摆着一方盛满雪的托盘。
“郡主,您这是要堆一只灰灰出来吗?”青婳端来几碟精致的糕点放在石桌上,瞧见托盘中的雪已经有了小狼的雏形,忍俊不禁。
灰灰蹲在一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后前肢向上抬起,挂在桌子上,甩了甩头。
“呜——”
它看出来了,是自己小时候。
“你也看出来了?”姜云曦停下动作,摸了摸灰灰的脑袋,清澈的眉眼中含着星光,满是笑意。
“那说明,我堆得还不错。”
“郡主堆得很形象。”南衣给姜云曦倒了一杯热茶暖身子,递上去时,忽觉墙头有人。
这次王爷前来,竟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这般明显。
南衣察觉到了,姜云曦自然也是。
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用毛笔沾染稀释的墨汁给雪堆染色,院中寒凉,雪化得很慢。
萧瑾熠从墙头翻身而下,动静很小,但院中的静谧将其放大。
“摄政王殿下。”青婳与南衣一同行礼,但是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姜云曦不疾不徐地放下毛笔,这才起身,准备施礼时,手被萧瑾熠牵住。
“!!!”
青婳瞪大眼睛,南衣垂下眸。
“你们先下去吧。”姜云曦看了眼侍奉的两人,娓娓吩咐。
刚才她碰了雪,手很冰,而萧瑾熠刚握上来的大手温暖极了。
两个丫鬟盈盈退下后,萧瑾熠便直接把人牵进房间,轻车熟路,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寝殿。
姜云曦勾了勾唇,跟上去。
屋中温度高些,她便想着松开萧瑾熠的手,先取下毛绒的披风。
结果,还没等姜云曦动手,房门被关上时,她就被他揽腰拉进怀里,呼吸交缠错乱。
“殿下。”她惊呼出声。
只见,萧瑾熠的手已经缓缓探到姜云曦颈间,修长性感的手指勾着披风系带,慢条斯理地解开。
“手太冰了。”
“那……殿下暖暖?”姜云曦这次没有被他的声音整得面色羞怯,反而更加逼近他,启唇,柔白的手稍稍用力,主动抓紧了他的手。
萧瑾熠呼吸一滞,暗暗运着内力,热流穿过心脉,连着手,也在发烫。
“这般撩本王,不怕我……”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姜云曦懵懂又单纯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呢喃:“殿下要做什么?”
萧瑾熠如泄气一般,取下她肩上披风,埋首,就要朝着她亲过去。
刚碰到柔软的唇,正要沉醉深入时,门外传来稀疏的步伐,不由得让萧瑾熠警惕起来,把人罩进自己的披风下。
“曦儿。”
是姜昱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