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小羊村静静地卧在高耸入云的山峦怀抱之中,宛如一颗被岁月遗忘的明珠。
裘保长的家里,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一张张愁容满面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众人皆在愁思中默默组织着语言。
裘保长坐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那烟雾袅袅升起,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纠结。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与坚毅,语重深长地问道:“富局长,你们这次过来就是抓人来的吧?”
富局长一脸严肃,实不相瞒道:“裘保长,我们这次过来是了解情况的。他们抓人回来交给你们看管。
你作为一村保长,本应维护村里的秩序和公正,却不及时阻止他们,还和村民一起错上加错。”
裘保长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坚定地说道:“老百姓没有错,你们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吧!”
翠英听到这里,顿时不干了,她忙哭闹道:“富局长、邢队长你们不能抓我家老头子,他有什么错啊?
要不是村里来了郝兵主任,搞什么网络卖货,帮乡亲们卖苹果挣钱,我们苦日子过着也就那么回事。
可如今他死了,到一了百了了。群民激愤,就是因为郝兵主任给了老百姓希望,最后希望又破灭在他手里。
老百姓为他鸣不平,才有了春喜、常勇、胡圣、关小洋、董辉几人报仇的计划。”
裘保长愤怒的制作翠英发泄的积怨,呵斥道:“你个老娘们懂个啥,胡说八道什么呢!叫你这么说郝主任吃饱撑得,还是嫌自己命太长,找死来的?”
富局长赶忙安抚道:“好了二位别吵了,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下来面对问题。裘保长您给说说,他们几个怎么强占的服务区?”
裘保长再一次抽了一口烟,在鞋底子上把烟袋锅子敲了几下,倒进烟灰,长舒一口气道:“服务区就那么几个人,常勇平时话不多,可这小子阴招损招点子多。
他们几个踩点好几天,摸清管事的不常来,每到月底过来玩两天。其实也就是来拿钱的,根本不管服务区的正常运作。
常勇和关小洋、董辉瞅准时机,混进厨房帮工,在他们的汤里面下了迷药。等那些人醒过来时,已经被送进山里来。
那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脾气暴躁得很,张口闭口‘艹你妈’,极为嚣张跋扈不安分。
我就让满福和罗锅子,单独把他和几只狗关一起了,那几只狗很听话,只是狂叫不咬人。
就是在关着的时候,把他衣服撕破了,后来看他安生了些,就把他放出来跟其他人送去山坳务农了。”
在那阳光依旧照耀的小羊村里,一脸阴云的裘保长,话语如同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坐在那张历经岁月的木椅上,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目光中透露出回忆与无奈,缓缓地阐述着后续的事情。
“后来他们几个就接管了服务区,”
裘保长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把赚来的钱给村儿里老百姓制办成东西分发给老百姓。
他们也是想着能让乡亲们过上点好日子,觉得那些钱放在服务区也是被那些不作为的人挥霍,还不如用来帮衬村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又被忧虑所替代。
“后来又送回几个人,我也劝说他们不要继续抓人了,别把事情搞太大,不好收场。”裘保长皱着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常勇说,动静不够大那些当官的不会把咱们当人看。我就是要上面领导知道,他们当官的有多腐败,多不堪。
尽管坐牢他也无怨无悔;不能让郝兵主任死的不明不白。”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愤怒和不甘。
“派出所所长葛军他妈的就不是个东西,”裘保长猛地提高了音量,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郝主任一身伤明显就是被打死的,他竟然说是疾病死的。
常勇和董辉两人气不过,曾经去过个派出所。瞧准葛军出来,黑灯瞎火走进胡同里的时候,给他套上麻袋暴打葛军一顿。
因为没有证据,葛军咽了这口气。”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愤怒的时刻。
周静坐在一旁,手中的笔尖莎莎的摩擦声飞快地记录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又带着一丝悲悯。
屋子里的其他人听着裘保长的阐述,也都感慨万千。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个村子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未来该何去何从。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却无法驱散这屋内弥漫的阴霾。小羊村的命运,似乎就像这光影一般,交织着光明与黑暗,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就在这时,村民们如潮水般得到消息后,纷纷向裘保长家里拥挤而来。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众人七嘴八舌地喊着:“裘保长无罪,你们不能抓裘保长;
有本事你们去抓那些黑心肝的狗官,我们有什么错?你们马上给我们滚出小羊村,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滚出去…”
秦燕娟和汪卫东、肖海等两组成员,面对情绪激动的乡亲们,赶忙纷纷上前安抚。
“大爷大妈,你们不要激动,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抓人的;大家安静一下。”他们的声音在喧闹中努力传递着,试图让村民们平静下来。
裘保长和翠英在屋内听到外面团结一心的老百姓如此坚定地维护自家老头子,心中一阵感动,瞬间潸然泪下。
这份来自乡亲们的深情厚谊,让他们在这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了温暖和力量。
邢中兴和富局长也被这一幕深深为之动容,他们忙起身走到院子里。
富局长看着情绪激昂的村民们,真诚地说道:“乡亲们,这次事件引起了省委书记的着重重视;就在前天我们递交上级领导的取证汇报之后。
纪检监察部门已经迅速行动,带走了那些贪赃枉法的人,这已经为大家展开了重视的第一步。
我相信省委书记马上就会委任新书记,过来为小羊村主持公道,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然而,人群中一位大妈仍心存疑虑,不太相信地说道:“你们城里的人,就会冠冕堂皇的说大话糊弄我们老百姓,有本事给我们找回克扣款项,把大道给我们修起来。”
富局长面对质疑,不急不躁,耐心地说道:“乡亲们,大家一定要认识到这次的错误,我们要通过合法合理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相信法律法规一定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政府会全力为大家解决实际问题,逐步改善村里的状况,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也请大家相信党和政府的决心和能力。”
在这紧张的时刻,裘保长的挺身而出如同一道明亮的光,划破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他站在那里,正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一位守护村庄的卫士。
“乡亲们,大家不要为难富局长和邢队长他们了,你们都回去吧!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裘保长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回荡在院子里。“你们要相信富局长他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大家回去吧……回去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担当和责任感,试图安抚激动的村民们。
满福和罗锅子走近裘保长,他们的脸上也带着复杂的神情。
“看来我们哥仨一定得跟他们走一趟了,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没什么用。”满福说道,语气中虽有无奈,但也有着一丝觉悟。
罗锅子默默地点了点头,三人的目光看向那些年迈行动不便的老人们,心中滋味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仅仅关乎自己,也关乎着整个村庄的未来。
此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而他们的选择,将决定着小羊村未来的走向。
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这一天的气氛格外凝重。为了富局长他们能够顺利开展工作,裘保长、满福和罗锅子三人无奈地承担了非法拘禁和知情不报罪。
翠英泪眼婆娑,双手紧紧拽着裘保长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头子,你不要走,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裘保长看着满脸泪痕的翠英,心中满是无奈和不舍,他轻轻地拍拍翠英的手,试图安抚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他们调查清楚了,我们就回来了。”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傻傻乎乎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那憨憨的样子让人看着既心疼又无奈,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说:“爹,他们是坏人,我去找大黑咬他们。”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罗锅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大傻的胳膊,脸上带着严肃又带着一丝疼惜地训斥道:“儿子,他们是好人,你不用去找大黑。爹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大傻依旧傻乎乎地说道:“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是饿了怎么办?”
罗锅子听了,眼眶泛红,哭丧着脸说道:“乡亲们会给你吃的,记得吃了谁家饭,记得给人家干点活儿,要知道感恩。”
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傻,然后推开他,径直向院子外走去。
满福也走上前来,轻轻地拍拍大傻的肩膀,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随后便跟着罗锅子的脚步而去。
裘保长无奈地认栽地点点头,此时他已不知道再用什么语言来安抚翠英了,只是转身握着那根伴随他多年的烟袋锅子,背着双手,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前面两位走去。
乡亲们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看着向山外离去的人,他们的目光中没有希望和未来。
那离去的背影在山路上渐行渐远,仿佛带着整个村子的无奈与迷茫。山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尘土,更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翠英的抽泣声和大傻不知所措的嘟囔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小山村的无奈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