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附近不得交战。
千百年来,华夏诸国都遵守着这个规定,罕有人在此地动用刀兵。
哪怕战国混战之时,除西北秦国,大多数诸侯交战也都有意避开此处。
这条长河,也见证着天下的道德水平。
东汉光武刘秀为保全雒阳古都,指洛水为誓,宽恕杀他大哥的仇敌,最后果真没杀。
这是一诺千金,人人遵信守诺的时代。
之后魏国出现一个司马懿,同样指着洛水发誓,让华夏道德下降好几个档次。
自司马懿之后,天下道德崩坏,文明倒退二百余年。
可惜如今雒阳被董卓占据,他不懂政治,不会妥协。
是个一言不合,就喜欢掀桌子的粗鄙武夫。
只要董卓掌权,这一场雒水之战注定难以避免。
袁武一阵失神,然后才回过神来。
“文台兄,此处洛水太深,不易渡河,不如派遣一支先锋军找一水浅之处,再行渡河之事。”
“显仁此言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一队队斥候四处打探,不一会儿找到一处水浅之地。
一支先锋迅速冲去,扛着沙袋顶着西凉军箭簇填补洛水河道。不到两个时辰,河水变浅,已经可以容士卒通行。
做完准备工作,两军开始短暂交锋,试探对方实力。
沙场正面厮杀是孙坚特长,袁武这时候屈居老二,主动听从孙坚指挥调动。
随着一声令下,渡河大军手持盾牌,率先杀向洛水对岸。
徐荣站在高处,冷静指挥着大军防守。
西凉军先是朝天抛射,箭雨如蝗,却大都深深扎在袁孙联军盾牌之上。仅有少数箭簇稀稀疏疏穿过盾牌缝隙,却没穿过第二层防御,被士卒身上铁甲挡下。
仅有少数人太过倒霉,被刺中要害,淹死在洛水里,最终被河水冲走。
而联军这边也不势弱,一名名弓箭手向对岸射箭,以减轻渡河士卒压力。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互相射箭,弓箭消耗成倍增加。
孙坚大军顶着箭雨前行,眼看就要冲到对岸,徐荣大手一挥,西凉军后方人头涌动。
不一会儿,西凉军摆出长枪大阵,一名名西凉士卒捅在盾牌上,将立足不稳的联军士卒击倒,大量士卒如饺子一般掉入河里。
孙坚大惊,亲自带兵冲上河岸,双方在河滩上展开惨烈厮杀……
洛水战场,双方士卒如绞肉机一般厮杀一团,一名名士卒掉落水中。
沉寂千年的洛水波涛汹涌,一反往日平静。水面上泛起了一片猩红的血水,仿佛是一幅血腥的画卷。
血水逐渐扩散开来,将整个洛水染成了鲜红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呕呕~”
董卓吐出嘴里带血的肉块,胃里不断干呕。
“今日饭菜是哪个厨子做的?”
“回相国大人,是宫里的御厨刘言。”
下人跪在地上,回答的胆战心惊。
“给我把他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诺。”
得到命令,下人如释重负飞快离开相国府邸,好似逃命一般。
一旁李儒恭恭敬敬低下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董卓出身边疆,常年与异族打交道,就喜欢吃那种半生不生,带点血丝的肉。
御厨做的也正合其口味,董卓以前不断叫好,赏赐给御厨不少钱财。
可惜伴君如伴虎......自从联军攻破虎牢关,尤其是打到洛水河畔以后,董卓的脾气越来越暴虐,越来越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全家。
这时候别说是个小小的厨子,就算是他这个董卓女婿,都小心谨慎低调做人,生怕惹得董卓不快。
可惜,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尤其是李儒,这位西凉军首席谋士。
“文优,长安那边处理的怎样,该杀的都杀了没有,该清理的都清理完没有?”
“启禀岳父,目前长安周围将领都已经换上我们的人,那些郡县一级的官员也都押入大牢,如今那边防卫固若金汤,岳父的安全万无一失。”
董卓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
“嗯,陵墓财富挖的怎样?”
“一部分钱财已经送入长安,剩下的......那些大臣们阻力很大,百姓们拼死抵抗,挖掘不太顺利。”
李儒低下头稍微犹豫,但在董卓凶狠目光中,还是如实交代。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已经没耐心和这帮子大臣们玩下去。通知下去,老夫明日大寿,邀请诸位百官前来赴宴。”
“是。”
李儒低头,随后请柬发往朝廷各位王公大臣府邸。
王府。
王允正和一大堆老臣讨论着什么。
下人送来董卓请柬,王允打开一看,气的差点一佛升天。
“什么,又要过寿?今年那死胖子都过五次寿宴,他怎么不去死?”
“哎,自从死胖子来雒阳以后,是天高三尺。我族家底都空出一截。”
“你这还算好的,我爹的陵墓都空出一截,要不是发现的早,我爷爷的骨头都被扬了。我都不知道百年以后,如何有脸面见我家列祖列宗。”
“哎,雒阳自从有了董卓,大家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抢钱抢粮也就罢了,如今连家里的祖宗都不安生,如之奈何啊......”
诸位大臣仿佛找到共同话题,好好的密谋大会瞬间变成诉苦大会。
第二天,大臣们备好礼物来到董卓府邸。
虽然一个个恨不得董卓死,但大家小命可都握在董卓手里,只能摆出笑脸。
董卓大马金刀坐在主位。
左右两边摆放着一排座位,中间则是放着一口煮沸好的大锅。
看铁锅尺寸,一口气煮三只羊不在话下。
每个座位后方,都配备着一名手持大刀的西凉士卒。
“宴无好宴啊!”
几乎瞬间,所有大臣对视一眼,都是一个想法。
好在,大家在董卓麾下呆满半年,见识过各种野蛮行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强。
宴会前期,董卓说了几句客套的废话,然后图穷比首现。
李儒起身走到堂下,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