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管家眼中,大夫人的行径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这般作为,莫说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四公子,即便他这把老骨头也无法容忍。
岂能如此欺负人!
自古以来,大门皆是主人与贵客通行之所。
唯有那些仆役、杂役等身份卑微之人,才从小门而入。
大夫人此举,无疑是将四公子视作家中仆人奴役,任谁都难以接受。
咔哒~
一声轻响传来,大门旁的小门开启,老管家恭敬地走了出来。
“见过四公子。”
“贵伯,许久未见,您依旧这般精神抖擞。”看到老管家,袁武和颜悦色地一笑。
“公子,您这是折煞老奴了。”
老管家连忙摇头,自称不过是个下人。
老管家名唤袁贵,乃是袁家出了五服的一名族人,亦是从小陪伴袁绍长大的玩伴。
别看他只是管家,但在袁绍心中地位颇高,袁武断不会真将其视作下人。
尤其袁武之母乃婢女出身,又早早离世,幼年时他没少受老管家的帮扶。
这般劳苦功高、深得袁绍信任之人,也唯有大夫人那出身贵胄、不谙世事的跋扈之辈,才会真将其当作下人使唤。
老管家犹豫片刻,方才小声道:“四公子,大夫人跟我说家里的大门损坏,让您走这小门。”
“真坏还是假坏?”
袁武微微一笑,询问道。
老管家瞧了瞧四周,见身旁护卫们纷纷别过头,才压低声音道:“自然是假坏,公子,您看此事如何是好?”
“此事简单。”袁武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恶来,你带人从里面进去,给我将正门打开。别人不让进咱们就自己进,若有谁敢阻拦,就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
典韦领命而去,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追,做出一副极力阻拦,却因年老力衰而追不上的模样。
“哎呦,使不得啊,使不得。”
“嘿嘿,这个老管家,真是机灵得很。”
袁武不禁失笑,耐心在外面等候起来。
不过是给自家老爹袁绍一个面子罢了,他断不会真自降身份从小门进入。
倘若真被一个妇人折辱,他袁武干脆别见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典韦进门后,护卫伸手阻拦,当即被典韦狠狠一瞪。
瞬间,护卫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倒在地上。
有人捂着腿,有人捂着头,还有人捂着胸口哀嚎。
“哎呦~来人好厉害,居然隔空就把我镇伤。”
“哎呦~我伤得爬不起来,想必是受了内伤。”
“我也起不来,好叫大夫人知道,不是兄弟们不卖力,实在是敌人太过凶猛。”
望着东倒西歪、趴在地上不起的袁家护卫,典韦瞪着迷茫的双眼,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
“这......我好像没碰到他们呀?”
典韦虽是个粗人,但并非傻子。
很快便明白是袁家护卫有意为之,想到此处也不再理会,赶忙去给自家主公开门。
嘎吱~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典韦众将在前,身后则是一群东倒西歪的护卫。
袁武眉头微皱,呵斥道:“赶紧给我起来,也不怕丢了我袁家的脸。”
“是。”
一群人迅速从地上爬起,赶忙喊道:“欢迎四公子回家。”
“嗯,带我去见我大母。”
“是。”
一众护卫甚是听话,带着袁武向后院奔去。
护卫们皆非愚笨之人,分得清形势。
家中虽由大夫人做主不假,可四公子亦非等闲之辈。
尤其是自他们从汝南老家迁至陈留郡后,出门隔三岔五便能听闻四公子的赫赫威名。
其从袁绍众子中崭露头角,如今更是代理兖州牧,怕是未来大位,极有可能落在四公子手中。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不敢得罪。
“呵呵,想来那孽畜,还在像狗一样钻小门吧。”
刘氏正骂着袁武,冷不防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倒是让您失望了,我是从大门进来的,而且我若为孽畜,我爹又当如何?莫非,您对我爹心怀不满?”
袁武大步走到刘氏面前,犀利的目光直视刘氏。
“你,你怎么进来的?”
刘氏一抬头,看到袁武瞬间被惊得一跳。
“这里是我家,姓袁之人居住的地方,我何处去不得?”
“倒是大夫人,您一个刘姓,在袁府怕是真正的外人吧?”
“你,大胆!”
刘氏气得直跺脚,头一回有人说她在袁府是外人。
当即拿出一家主母的威严道:“给我跪下!”
“跪下?我袁武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您不过一外人,怎值得我下跪?”
“来人。”大夫人愤怒大喊,随后指着进来的几名家丁道:
“这孽畜忤逆于我,给我将他拿下。”
“这......”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皆犹豫不决。
“都给我退下,这里的事情你们也敢插手?”
袁武眉头一皱,护卫们寻得台阶,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
“你们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刘氏竭力大吼,却无法阻拦家中护卫们离去的脚步。
“住嘴吧,莫要这般生气,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袁武负手而立,一步一步逼近刘氏。
“你以为愤怒,你就能改变他们的意志,你以为很不满,我就能忍让你的无理要求?”
一股战场上无边的煞气从袁武身上散发而出,刘氏只觉深陷尸山血海。
明知道不可能,可心中还是恐惧不已,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袁武每进一步,刘氏便退一步。
“要怪只能怪你生错了时代,生在这男人当道,女人只配成为附属的年月。人人皆如此慕强欺弱,重男轻女,迂腐又势力。
要怨就怨你想法太多,竟然愚蠢到以为依靠府上那丁点儿权力,就能让他人屈服;无知到以为靠你一个妇人,就能让一位位高权重的诸侯低下高贵的头颅。”
啪嗒~
刘氏退至墙角,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呵呵,这便是女人,男人的依附品。”
袁武不屑一笑,看着刘氏眉头那一道道皱纹摇头道:
“罢了,我收回方才的话。如今的你,连男人的附属品都算不上。”
顺手拿起桌面的铜镜,照在刘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