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帆的声音传来。
“正统时,于少保是反战第一人,他不愿打仗,打仗只会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可你们想想,于少保为何突然主战了?”
“因为于少保就任兵部之后,眼界不再局限于江南,而是整个大明。”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阻止战争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
“以战止战。”
“于少保所求,不是穷兵黩武,而是兵盛国强,国泰民安。”
今天,杨帆算是见识到了大明文官的嘴脸。
一言不合就开喷。
意见相左就开喷。
真他么服了。
杨帆非得治治他们的毛病。
于谦主战,何罪之有?
你们没有资格指责他。
杨帆站到于谦旁边,问道:“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可知道汉唐为什么强吗?”
“靠的是仁义道德宣教吗?靠的是苦读圣贤书吗?靠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吗?”
“都不是,汉唐之强,在于拳头强。。”
面对杨帆,众人不敢再喷。
他跟太祖爷关系匪浅,万一是锦衣卫的人呢?
杨帆继续说道:“大明当下时局,诸位大人比我更清楚。”
“别说是瓦剌,鞑靼,就连兀良哈都敢跟大明吹胡子瞪眼。”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眼中,大明是弱者,是软柿子。”
“软柿子,谁不想上去捏一下。”
陈循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荒谬。”
杨帆呵呵。
“请问陈大人,兀良哈三卫多久没来朝贡了?”
“放在永乐、宣德朝,他们敢吗?”
额。
陈循哑口无言。
“不把北方夷狄彻底打服,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屡屡犯边,还会发生下一个靖康之耻,土木之变。”
“你们只以为太宗皇帝五征漠北,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可你们知道太宗皇帝为何宁背一世骂名,也要执意北征?”
“不把鞑子打服了,大明百姓能有太平日子过吗?”
“你们以为大明不招惹鞑子,鞑子就不会招惹大明?”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忘了吗?!”
“太宗皇帝不打,难道要让后世子孙去打?”
“他宁背一世之侵略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安享太平,这就叫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众人竟一时被杨帆一时镇住。
“你们也是当时名臣,难道就想不通这一点?”
众人怔住。
如此说来,自己反对于谦,大错特错?
杨帆继续说道:“太祖爷回来打瓦剌,是为扶正国运。”
“土木之仇不报,瓦剌,鞑靼,兀哈良,女真只会小看我大明,你们敢保证不会再有下一个土木堡?”
“大明还能再经得起一次土木堡吗?!”
“都醒醒吧。”
“圣人绝学教化不了夷狄,礼义廉耻束缚不了夷狄。”
“大明尊严,只在刀锋之上。”
杨帆句句谋国之言,字字铿锵有力。
轰。
众人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心灵正在经历一次从未有过的洗礼,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于少保主战,有错吗?”
“太祖要打,你们谁能阻拦?”
“当下难道不应该是勠力同心,一致对外?”
“你们还说什么势不两立?难道要结党?”
卧槽。
四个问句,直接把陈循他们问懵逼了。
过了良久,他们才回过神来。
但陈循几人只是冷冷看了看杨帆,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
朱祁镇气鼓鼓地坐在椅上,门外几名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形影不离。
这让朱祁镇仿佛回到了曾经被俘荒漠的情景,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盯着他。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剩朱见深。
“深儿,为父对你怎么样?”
“咱们父子俩也好久没这样一起说过话了。”
朱见深搁下手中的湖笔。
少年挺立傲然的身姿来到了朱祁镇面前,抱拳施礼。
“父亲,您有话不妨直说,孩儿听着。”
见好大儿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模样,朱祁镇没来由一阵欣慰。
尽管孩子还小,可这礼仪方面没得挑剔。
“你皇叔那身体你也知道,之前我问过太医,都说活不了多久。”
“咱们父子俩打个商量,你即位之后能不能先退位,让父亲再当几年,就几年,为父肯定尽早还你。”
朱见深一听,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