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沉地压在大地上,宁远城外的军营一片寂静。左天成在营帐中酣睡正香,营帐外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轻微的脚步声,宛如夜的低语。
突然,数道火光如狰狞的巨兽,瞬间撕裂了黑夜的静谧。“嗖嗖嗖”,伴随着火焰的升腾,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左天成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心头一阵惊悸。他匆忙披上战甲,跨上战马,慌乱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恐。刚出营帐,“轰”的一声炮响如晴天霹雳,在他耳边炸裂,震得他心脏猛缩。
一名巡营小军满脸惊慌,飞奔而来,声音颤抖着高喊:
“将军,大事不好!营中四处火起,前有城中敌军杀来,后有敌营兵马夹击,请将军速速下令迎敌!”
左天成听闻,脸色骤变,手脚慌乱不堪,口中急切地传令:
“全营将士,随我迎敌!”
然而,士兵们早已因主将之前的疏忽而士气涣散,此刻更是一片混乱。有的士兵手忙脚乱地穿着铠甲,有的马还未配上鞍具,整个场面混乱至极,毫无抵御之力。
左天成望着这混乱的场景,心知大势已去,逃跑的念头在心中萌生。正暗自思索着逃跑的路线,忽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他猛一回头,挥刀招架。原来是徐寿如鬼魅般杀到。
徐寿在营内四处纵火后,听到炮声便如猛虎出笼,杀进营帐,砍倒了数名小卒,却未寻到左天成,于是又杀出营帐。正巧此时遇到左天成骑马指挥,他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杀来。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刀光闪烁,剑影交错,杀得难解难分。就在这胶着之际,徐鸣皋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来。
徐寿见徐鸣皋赶到,果断舍弃左天成,朝着四周的敌军疯狂砍杀,口中喊道:
“尔等贼寇,受死吧!”
徐寿的刀法凌厉,敌军士兵在他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惨叫连连。可怜那些士兵,瞬间如同被收割的稻穗,纷纷倒地。他们个个面露惊恐,心中的恐惧让他们纷纷选择投降。
徐寿杀得兴起,双目通红,宛如战神。此时,宁远县守备赵尔锐率领的军队如洪流般杀到。
两人瞬间眼神交汇,心领神会,赵尔锐高声喊道:
“将士们,随我杀!”
他们挥舞着大刀阔斧,所到之处,血光四溅,敌军士兵如草芥般倒下,一片鬼哭狼嚎。
徐鸣皋这边与左天成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兵器碰撞,火花四溅,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四十余个回合过去,依旧难分胜负。徐鸣皋眼神一凛,计上心来,他猛地一挥枪杆,喊道:
“将士们,围住他!”
全军团团将左天成围在核心,士兵们如群狼般扑向左天成,展开了殊死搏斗。
左天成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双目圆睁,口中怒吼连连:
“来啊!看我杀出去!”
手中大刀左劈右砍,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包围圈越来越紧,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心中暗想:“若再不突围,必将被擒!”于是,他大喝一声,如疯魔般挥舞着大刀,瞬间又斩杀数人。趁着敌军一愣神的功夫,他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重围。
刚出营门,正欲朝着荒野奔逃,却不料徐寿从后营杀至前营,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徐寿大喝一声:
“贼将哪里走!”
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徐寿身形如猿,灵活多变。只见他那把刀在左天成的马前马后、左左右右如疾风骤雨般砍杀进来。他时而跳跃,时而翻滚,左天成稍有疏忽,坐下战马的一条腿便被徐寿闪电般地砍断。
战马惨嘶着轰然倒地,左天成也狼狈地摔落。
周围的小军见状,一拥而上。左天成怒目圆睁,犹如困兽,口中爆喝一声:
“休要靠近!”
起身挥刀,刀光闪过,又有几名小军命丧黄泉。其余小军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心生胆怯,不敢再贸然上前。左天成趁机欲逃,徐寿再次杀来,刀风呼啸。紧接着徐鸣皋也拍马赶到,三人又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
左天成抖擞精神,将生死置之度外,全力迎战二将。他的刀法犹如蛟龙出海,气势恢宏,毫无破绽,徐鸣皋在心中也不禁暗暗喝彩。
左天成依旧拼死苦战,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口中喊道:
“今日与你们拼了!”
三人又混战了许久,徐鸣皋越战越勇,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他猛然大吼一声:
“看枪!”
手中长枪如银龙出海,直刺向左天成。左天成急忙用大砍刀架住,顺势反手一刀,使了个枯树盘根的招式,朝着徐鸣皋的双腿凌厉地砍来。徐鸣皋身形一闪,如同轻燕,敏捷地跳出圈外。左天成这一刀砍空,因用力过猛,身体向前一倾。徐鸣皋眼疾手快,左手的枪如毒蛇出洞,出其不意地在左天成的右胳膊上轻轻一点。左天成吃痛,正欲回刀招架,徐鸣皋已迅速转身,将枪杆用力砸在左天成的手腕上。
左天成手腕一阵剧痛,手一松,那把金背大砍刀“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徐鸣皋趁机伸出猿臂,一把抓住左天成的勒甲绦,运足力气,轻轻一提,将他从马上拽下,然后狠狠掷在地上,大声喝道:
“绑了!”
此时的小军们如梦初醒,立刻奋勇上前,将左天成死死按住,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
徐鸣皋见左天成已被擒获,高声下令:
“收兵!”
徐寿仍在贼营中如入无人之境,见人就杀,眼神中充满了杀意。那些贼兵被吓得肝胆俱裂,双腿发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恨不得能生出双翅逃离这修罗场。
徐鸣皋见徐寿杀红了眼,仍在疯狂杀戮,当即高声传令:
“贼将已擒,尔等兵卒若愿归降,本先锋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准你们归降。若不愿,听凭自便。”
此令一出,众贼兵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表示愿意归降。三千贼兵,除去自相践踏和被杀的不计,归降者多达一千余人,其余数百人则趁乱逃窜。徐鸣皋随即鸣金收兵,赵尔锐也收兵回城。贼营中的器械旗帜,皆由降军送入大营收纳。徐鸣皋又下令让降军在另一处屯扎,并命徐寿、周湘帆暂时管理。此时已过巳牌时分,周湘帆在青草岗苦等贼将未到,便回营交令,与徐寿一同管理降军。当日众人休整一日。
次日,阳光洒在宁远城,城中一片祥和。宁远县知县郭汝曾、守备赵尔锐带着众多百姓,抬着许多牛马,敲锣打鼓地来到军营犒赏将士。
郭汝曾拱手说道:
“徐将军英勇善战,解我宁远之困,百姓感恩戴德。”
徐鸣皋回礼道:
“此乃末将职责所在,多谢大人与百姓厚爱。”
徐鸣皋亲自到城中回拜,感谢百姓的支持。之后,徐鸣皋下令全军三日后拔营,向巩昌进发。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另一处战场上,一枝梅随同王能率领三千人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和救援。当他们赶到县界时,却得到了西和已经失守的噩耗。无奈之下,只得在离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吴方杰见有援兵到来,心中虽有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他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巩昌请求增兵支援,一面整顿军备,积极准备迎敌。
一枝梅安营完毕,次日清晨,朝阳初升,他便率领王能及全营兵士,如汹涌的波涛般前去攻城。
吴方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着华丽的战甲,神色傲慢。他打开城门,出城迎战。
双方排兵布阵,严阵以待。吴方杰骑在马上,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敌军,高声喝道: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竟敢前来攻城?若识时务,速速下马投降。待安化王登上大宝,尔等亦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执迷不悟,本将军的长枪可不会留情!”
一枝梅听罢,仰头大笑,笑声在战场上回荡,充满了不屑,回道:
“你这不知廉耻的贼子,甘心助纣为虐,必将为天下人所唾弃。你还在此洋洋自得,真不知你祖上作了多少孽,才生出你这不忠不孝之徒。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抗拒天兵,当真不知死活!”
吴方杰听罢,脸色铁青,怒发冲冠,大喝道:
“休要多言,速速报上名来,与我决一死战!”
一枝梅回道:
“逆贼,你且听好了!我乃总制军务、右都御史杨元帅麾下的行军运粮使、特授指挥慕容贞是也。逆贼,你也快快报上名来,免得本老爷的刀下杀了无名之辈!”
吴方杰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你不过一小卒,也敢口出狂言。既然你想听,那你可要坐稳了,莫要被吓倒。我乃安化王驾前参将吴方杰是也!”
说罢,挺枪便刺了过来。
一枝梅不慌不忙,手中镔铁点钢刀一挥,稳稳地架住了吴方杰的长枪,说道:
“就凭你也敢张狂!”
两人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较量。只见一个钢刀挥舞,犹如出海蛟龙,气势磅礴,刀光闪烁;一个长枪刺出,好似归山猛虎,威风凛凛,枪尖如星。只杀得两边士兵喊声震天,金鼓齐鸣,尘土飞扬。两人足足大战了五十余个回合,难分胜负。
忽然,一枝梅瞅准时机,挥刀猛砍,刀风呼啸,口中喊道:
“着!”
正中吴方杰的马腿。吴方杰的战马惨嘶一声,瘫倒在地,吴方杰狼狈地摔下马来,在亲卫的保护下,败回城中。
一枝梅见他败走,当即挥动马鞭,高呼:
“杀!”
全军将士如潮水般追杀过去。追到城下,却见吊桥已然拉起,城墙上箭如雨下,无法前进,只得鸣金收兵。
次日,一枝梅再次率军挑战,吴方杰紧闭城门,只是从城上扔下擂木炮石,一枝梅的军队无法前进,无奈收兵。第三天依旧如此。
一枝梅见状,心生一计,密令各军坐在地上大骂吴方杰。一连骂了三天,士兵们渐渐有些懈怠。到了第四、五天,士兵们有的坐着,有的躺着,甚至扔掉武器,在那里休息,骂声也渐渐消失。
吴方杰在城上看到这番情景,心中大喜,以为敌军疲惫不堪,战斗力锐减。他当即下令打开城门,率领所部三千人马如饿狼般冲杀而出。
一枝梅见城中有了动静,心中暗喜,悄悄下令所部做好战斗准备。
忽然,城中传来一声炮响,城门大开,只见贼兵如潮水般蜂拥而出。一枝梅看得真切,待贼兵靠近,忽然一声梆子响,那些原本或坐或卧、看似疲惫的士兵瞬间精神抖擞,如猛虎出笼般直冲向贼兵。
一枝梅高呼:
“将士们,杀!”
贼兵猝不及防,自相践踏,一片混乱。
一枝梅早已率领一队人马绕到贼兵身后,见贼兵败退,大喝一声:
“一个也别放过!”
挥舞着钢刀,如砍瓜切菜般猛杀上去。一时间,血光四溅,贼兵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吴方杰这才知道中计,心中懊悔不已。但此刻已无退路,他只得飞马上前,与一枝梅展开殊死搏斗。
吴方杰喊道:
“我跟你们拼了!”
两人你来我往,刀枪交错,又大战了二十余个回合。吴方杰渐感体力不支,招式也渐渐凌乱。正欲寻机逃走,王能率领一队人马杀到。
王能大喝:
“贼将,休想逃走!”
吴方杰拼死力敌二人,又勉强战了十几个回合,实在难以抵挡,只得挥舞长枪,刺中两名小军,趁乱夺路而逃。
一枝梅和王能在后面紧追不舍,马蹄声如雷。不知吴方杰能否逃回城中,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