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孙子兵法》?”皇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
甄嬛合上书,“臣妾闲着无聊,原本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个小枕头,奈何自己刺绣的手艺不好,便随便拿了本书来读。”
桌上的这本书已经有些破旧,显然是被人拿在手里看了好多遍才成这样的。
“朕的嬛嬛心思真是独特,其他女子读的都是些女则、女训一类,嬛嬛却偏爱这些男子喜欢的书。”
皇上嘴上夸奖着,脸上甚至挂着笑意,嘴角却忍不住向下瞥着,显然有些不悦。
不过甄嬛并不害怕,甚至希望皇上的不满来得更猛烈些。
太后知道公主的仪仗已经出了城心里十分难过,她对着窗外的树看得发愣。
“竹息,听说这次的事是莞嫔出的主意。”太后看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份埋怨与阴冷。
竹息点了一下头,“前儿听皇后娘娘说,的确是莞嫔想的法子。”
太后手碰了碰茶杯,却没有端起来,“这个莞嫔,仗着皇上宠爱,竟然将手伸到哀家这儿来了,可见她平日里在后宫有多么嚣张跋扈。”
竹息姑姑心中了然,却不敢忤逆太后,只能顺着太后的意思说:
“是啊!前朝的事原本是不允许后妃干涉的,莞嫔如此做便是坏了规矩。”
太后突然冷笑一声,“规矩?规矩都是天子定的,天子就是皇上,莞嫔干政是皇上允准的,只是皇上年轻,被女人蒙蔽了双眼也是有的,但哀家可不一样。”
竹席应和道:“宫里谁人不知,太后的眼睛是最亮的,莞嫔这次做的的确是僭越了,太后要不要把她叫过来好好调教一番?”
太后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去叫皇后过来。”
皇后此刻正在长春宫和澜常在说话,“本宫看你身子弱,特意叫人给你开了些药,今日的已经熬好了,你不如趁热喝了吧!”
剪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奉到慕容澜漪面前。
入宫之后,澜常在调查过皇后为何送自己进宫,得知是因为她长得像从前的华妃后,她便知道自己注定是一颗棋子。
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想到自己这辈子就要被困死宫中,再也无法与所爱之人相守了,心中便十分绝望。
她也明白,皇后不像看上去的这么好心,这药若真是进补的,皇后为何会亲自让人煎好送过来,再亲眼看着自己喝下呢?
不过无妨,她不在意,若碗中的是毒药,于她而言恰恰是一种解脱。
她接过药碗,“嫔妾多谢娘娘挂心!”说完一口气将其饮下。
剪秋错愕地看了皇后一眼,原本以为澜常在会怀疑这药,或者皇后费好一番口舌之后才能劝其喝下,没想到竟这么干脆。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夸赞道:“澜常在侍寝之后,皇上在本宫面前对你很是满意,夸你性格温柔,又很懂规矩,本宫原本还不明白皇上为何这么说,现在看来,皇上说得一点儿没错。
澜常在,剩下的药我让人送到小厨房去了,不过这药实在是难得,你喝得越多,越容易怀上龙裔。
本宫托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配出来的,你可不能轻易送给其他人,最好也别让外人知道,以免背后议论本宫厚此薄彼。”
剪秋应和着说道:“宫里嫔妃众多,皇后娘娘看重澜常在,常常在奴婢面前说起,觉得常在小主像娘娘的亲妹妹一样,娘娘觉得小主亲切才如此关心小主呢。”
澜常在不想再看这主仆俩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了,她福了福身子,“嫔妾何德何能,劳娘娘如此费心,娘娘的大恩大德嫔妾感激不尽,只怕是无以为报。”
皇后得意一笑,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满意,“本宫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回报本宫的,只要你尽心伺候皇上,便是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
对了,这两身妃色与绛紫色秋装是本宫特意命内务府赶出来的,你皮肤白皙,身段又好,穿上必定彰显华贵优雅之气。”
皇后看着面前这两身衣裳,心里已经开始得意,这两身都是比着从前华妃最爱穿的做成的,澜常在虽然长得像华妃,衣着打扮却是清雅秀丽的,若穿上这些,皇上定会更加喜欢。
只要皇上将更多心思放在其他嫔妃上,甄嬛便少一份宠爱,如此她也就少了一份威胁。
皇后娘娘走后,丫鬟瑞雪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说:“小主刚才怎么直接将那碗药喝了?万一有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丫鬟小脸皱在一起,颇为担心。
她年纪虽不大,却已经在在宫里当了五年差了,皇后娘娘为人如何深沉,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澜常在不以为然,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无所谓是什么药,即便喝了会伤及性命,我也会喝。”
瑞雪以为小主是惧怕皇后,面对皇后娘娘的盛情无法拒绝才这么说的,她点了点头,“也是,皇后娘娘好心送药,小主若不喝又该有说法了。”
慕容澜漪知道这丫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无事,她也不想多解释。
她想起皇后临走之前叮嘱她,皇上喜欢女人在他身边花团锦簇的样子,若打扮得太过清丽,恐怕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与喜欢。
呵呵,真可笑,皇后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在为皇上着想,可她是真的爱皇上吗?但凡女子深爱一个男人,是不会愿意与他人分享的。
她是女人,她也曾认真爱过一个男子,自然知晓两相情许,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罢了,皇上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如何,与她无干,她的心思从不在这里。
澜常在斜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
“狐媚子,就会勾引皇上,还让皇后娘娘给你送东西,真不要脸!”
一道辱骂声从门口传来,等慕容澜漪睁开眼时,祺常在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瑞雪急忙低下头给祺常在行礼,慕容澜漪本想行礼,见她这么无礼,便也没起来。
她慵懒地扫了祺常在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似乎激怒了祺常在,命令道:“你见了我为何不起身行礼?”
“你我都是一样的位份,我为何要向你行礼?”慕容澜漪也不惧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