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尤里卡。
莫拉尔也不是没想过，可书中是给尤里卡附加了堪称无敌的男主光环，存在两个男主，或许这二人能给双方致命一击，可自己……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莫拉尔没有去练过剑，手上只会有练字而留下的茧子，这种手可以用来弹钢琴，可以画画，但绝不适合拿剑。
他本身就没有足够强的武力，即便是长大后，也是身姿纤细的人，和玛塔娜一样，适合做美丽花瓶。
可他不是花瓶。
他也不能这样，想要活下去就要拼尽一切，但这也是之前的事情。
这二人打起来，要死还是死那个金发的比较好。
莫拉尔还是对自己放在身边的尤里卡放心一点，听话忠诚，还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哪里像那个金发的，暴力得很。
尤里卡招招狠厉，完全不给慕勒喘息的机会，几个回合下来，慕勒逐渐落入了劣势。
他倒是不像真尤里卡那般会用剑，走势总有种滞涩的感觉，能挡住尤里卡的每一剑都算是勉强。
在尤里卡一剑削掉慕勒耳后的一缕碎发，慕勒能看见莫拉尔的剑擦脸而过，只差一点点就要划破皮肤，他侧身躲过，可尤里卡顺着慕勒躲闪的方向，剑直接往下压。
“好了，停手。”
破碎的门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尤里卡没理，继续把剑往下劈的时候，慕勒却反手握剑，堪称巧妙地挡住了这一击。
是狄生来了。
他扫了一圈周围，很快了解了现状，随后狄生抬头，看向面带有狼狈之色的穆勒，无感情地说道：“闹够了没，尤里卡殿下。”
“没有。”慕勒顽劣一笑，他从尤里卡的剑下逃了出来，步子轻快地走到了二楼，高高地俯视着他们，“很出色的剑术，喂，莫拉尔，把你的仆从给我好不好，我想要。”
明明刚刚差点死在尤里卡手上，慕勒也气定神闲，他笑容灿烂，一点也不介怀。
尤里卡闻言，只是略微抬眸，握紧了剑，现在有狄生在场，而且还不止有狄生一个人在，杀死那个冒牌货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了。
“啊，还有你的面具快掉了，注意点捂好了。”慕勒声音淡淡。
尤里卡下意识手摸向后脑勺，绑着面具的绳子在触碰到的一瞬便断裂开来，他猛得把面具按在脸上，生怕掉了下来。
什么时候。
尤里卡知道穆勒的剑术不如他，只是几个动作就能察觉出，先前的招式是伊芙教过的，慕勒还能见招拆招，可后面尤里卡用自己的招式，慕勒便渐渐力不从心起来，只能一味地防守。
但面具。
尤里卡很清楚，慕勒根本没有近自己身的机会，所以是使什么阴招了吗。
慕勒在二楼处，撑在栏杆处，懒洋洋的向尤里卡招手，寒光一闪，尤里卡很快就注意到穆勒安置于指尖的小碎玻璃，是属于那瓶碎裂的药剂瓶。
有够阴险的。
尤里卡总对慕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按着面具，回忆着。
狄生见事态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乐呵呵过来劝慰：“怎么还打起来了，还是尤里卡殿下心善，不然即便是莫拉尔身旁的仆从，那也是按王国律法惩处的。”
一来二去还是让莫拉尔低头，可有错的自始至终是慕勒一个人，但身份足以压死一个人。
莫拉尔现在反抗皇太子概率为0。
但心中这口郁结的气始终是下不去，莫拉尔咬牙：“先告辞了，殿下。”
“明日见，莫拉尔。”慕勒声音悠悠荡荡地传了下来，大方地没计较尤里卡的逾矩，他摸了摸耳旁断裂的金发，“狄生，你上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狄生有些犹豫，但看见莫拉尔带着仆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还是愣了一会。
“傻站那干什么，赶紧滚过来。”慕勒没什么耐心，他已经不屑于伪装谦和待人的假象，“只不过跟莫拉尔当了几天虚假的朋友，你就陷进去了？你也看到了，他经不起背叛，没可能了。”
狄生转过身，不过解释多少有些苍白：“……我是在看他们走了没有，万一折返回来就不好了。”
穆勒发出一声嗤笑。
夜深了。
柯莉扶着莫拉尔，小心地往前面走着，刚刚不敢掉得眼泪，终于是在外面夺眶而出：“少爷，少爷，柯莉早知道就跟着你了，不然怎么受了这么大的罪。”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脸都哭花了，莫拉尔只是脸受伤了而已，看起来很吓人罢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莫拉尔自己受伤还得安慰柯莉，总觉得有些本末倒置，“我还没死呢，现在就哭这么伤心了，等我死了你不得哭昏过去。”
柯莉眼泪一滞，随即挂上哭笑不得的表情，轻轻敲了敲莫拉尔的肩膀：“少爷说什么话呢，少爷才不会死的！柯莉我不哭就是，回去帮少爷上药。”
尤里卡背着剑，没有参与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直到在快要回去的那一刻，莫拉尔转过身，示意柯莉先进去，自己有话和尤里卡说。
柯莉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尤里卡视线偏转，落在面有红肿的莫拉尔身上，他轻声道：“主人。”
莫拉尔暗淡地垂下眸，睫毛在轻颤，唇齿微碰：“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诺尔兹。”
尤里卡看向莫拉尔，他把按住面具的手松开，让面具落在地上，就用那张脸，换上惯用的无辜表情，抬眸温声道：“那位尤里卡殿下这么对你，而且和我有着差不多的脸，主人怀疑我和他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拉尔不想听这些，他也不想说太多，他只是上前握住了尤里卡的手臂，无神的眼睛微睁：“诺尔兹，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低头能看见的，是满脸疲态的莫拉尔，他正满眼期盼地看着自己，尤里卡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犹豫地响起。
“我会帮主人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