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岁看着刘妈。
她其实是有些怒其不争的。
当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就特别看不顺眼女人因为所谓的认命,吃再多的苦都要打碎牙忍下去。
哪怕祝穗岁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对于离婚是有多么的讳莫如深。
这样的环境因素,影响了女人对于婚姻的判断。
特别还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
正因为如此,一开始的时候,祝穗岁只是在言语上劝诫,没有深入过。
可现在看到刘妈再一次的妥协认命,为了孩子,甘愿被这个男人拿捏,她就忍不住出手了。
就帮一次。
前世刘妈对自己的好,她全都记得,实在是不忍心她继续过这样的人生,所以祝穗岁决定帮一次。
她这一拦,刘妈自然不敢拿出钱来了。
而那男人却是叫嚣了起来,“死丫头,你谁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在拦什么,还不赶紧松开手!”
就要到手的前,男人还惦记着拿钱去赌几把呢。
现在被祝穗岁破坏了好事,哪里能有好脾气。
听到这话。
祝穗岁冷漠的看向了男人,“刘妈在我家做事,现在是工作期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都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叫人了。”
原来是陆家的人。
刘妈丈夫算是底层的人,看到陆家的人,自然多了几分讨好,毕竟也怕陆家人的报复。
他眼珠子一转,赶紧道:“哎呀,是陆家小姐啊,这不都是误会么,我是小刘的丈夫,家里正缺钱呢,所以让小刘拿钱给我,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贼眉鼠眼的。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祝穗岁眼露几分嫌弃,“我不管你们家是什么事情,这是上班期间,我是给了工资的,要是刘妈不想干就直说,人可以走,但得扣工资。”
一听扣工资。
刘妈男人立马跳了起来,赶紧道:“我走我走,你可千万别扣小刘的工资!”
人也是欺软怕硬的。
刘妈男人不是傻子,他知道只有刘妈在陆家干活,才会有工资。
自己才能有钱拿。
要不然那都是做梦。
现在刘妈还是愿意给钱的,刚刚手势都出来了,大不了再忍上半天,等自己媳妇回来了,他再问她要就是了。
犯不着现在得罪陆家人。
真丢了工作,那还不白瞎。
三言两语的,祝穗岁就把人轰走了。
刘妈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
祝穗岁本来是打算去白凝雨家的,现在这么一折腾,肯定是去不了了,她又领着人回了陆家。
这次是自己碰上了。
所以这份工作还能保住。
可要是下回被其他人碰上呢。
进了屋。
刘妈将东西放好,低着头跟做错了事情一样。
瞧她这样,祝穗岁也不想和她说什么重话,便直接道。
“刘妈,这一次我可以不和其他人说,但下一次呢,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怎么办,你女儿的以后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被这个不入流的男人糟践一辈子?!”
要是可以,她真不想用这种说教的方式,和一个年长于自己的人对话。
可事到如今,如果自己不敲打敲打,怕是刘妈又要走上辈子的老路了。
听到这话。
刘妈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凄然道:“女人不都这样么,后悔也得认命,这就是我的命,我还能怎么着。”
她最恶毒的想法。
莫过于自己男人早点没了。
这样自己就能解脱了。
在他不自然死亡之前,她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闻言。
祝穗岁却是认真了起来,说道:“谁说的,谁和你说女人要认命的,那都是旧时候的想法,是封建思想,女人早就能顶半边天了,法律都允许女人离婚,怎么你自己的思想还被禁锢着呢。”
离婚二字。
听得刘妈都觉得沉重。
她下意识张口:“女人怎么能离婚呢。”
祝穗岁笑了起来,“怎么就不能离婚,国家允许的,你怎么就不能离了,你想想,女人这辈子有两次投胎的机会,一次是出生,这个咱们没法选,还有一次就是结婚了,选对了男人,那你能脱胎换骨,可要是选不对,就像是你现在这样,你觉得这日子能过么?”
“刘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怕你女儿受影响是不是,可你有问过你女儿的想法么,她有这样一个爹,往后还有哪个婆家敢要她,你难道想让你女儿一辈子都被她爹支配么?”
这话说的。
刘妈只觉得心惊。
她抹着眼泪,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祝穗岁知道,她听进去了。
祝穗岁也不想逼着她现在就做选择,而是把利害关系和她说清楚。
“你现在能忍,那以后呢,这事情换做任何一个雇主家,都是接受不了的,往后你没了工作,你日子该怎么过,是不是从你这里拿不到钱,他就只能问你女儿要了,到时候你女儿的单位也要不了她!”
说刘妈自己,她还是能忍耐的。
可说到女儿。
刘妈就没法去想了。
那男人要是真害了她女儿,她绝对要跟他拼命!
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闺女后,就再也生不了了,因为这点,丈夫就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刘妈也认命了,谁让她自己命苦,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可对这个闺女,她是真心疼爱的,自己十月怀胎掉出来的肉,她哪里能舍得她吃苦。
现在被祝穗岁这么说了一番之后。
刘妈似乎有了勇气。
甚至敢思考那个她从未想过的离婚。
所以她是能离婚的么?
刘妈有些迷茫,又有些期盼。
见她如此,祝穗岁认真的和刘妈说道:“你要想离婚,咱们能有很多方法,你等会就去你们街道处的妇联,把事情和她们说清楚,那男人是不是还打你了,你身上的伤也给妇联的人看,先杜绝他再对你下死手。”
“大杂院里也都是街里街坊,我不信她们会见死不救,你到时候再这群人面前把话往狠了说,这事情一旦闹大,也没人敢去劝你,毕竟劝你,那就是劝你去死,没人这么恶心肠。”
说到这。
祝穗岁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吧,现在我陪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