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淡笑着目送几人回去。
“景王妃啊。”就在宁安他们要走时,皇上突然又喊了一声宁安。
宁安眼神微闪,回头看向皇上。
“皇上,是还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那本驯兽的书,是不是能借给朕看看?朕实在是有些好奇。”
宁安一顿,随后点头。
“可以啊,我回去之后,就让人送进来给皇上。只要皇上感兴趣就好,哪里需要说借,皇上尽管拿去就是。”
皇上一听,果然高兴了。
“好,那朕就等着景王妃让人送过来了。”
没有人不会对厉害稀少的事情感兴趣,尤其驯兽这样的能力。
本来一个景修就够让皇上忌惮和不爽的,现在要是再多一个能驯兽的王妃,皇上怎么能放心?
驯兽的能力,他身为皇上可以不去学,但是可以安排他的人去学,总之就是不能落在景修身上。
景修眼底闪过冰冷,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行人往宫外去。
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逐渐泛冷。
皇后看了眼季国公等人,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吧,皇上也累了。”
几人当然明白,当下就告退。
夜王也想要离开,但是皇上和皇后却开口留下了他。
“夜王,不如留下来和皇上聊聊天吧?他也许久没见你,很是想你的。”皇后笑着说道。
夜王摇摇头。
“皇上,我只是进宫来看看你们,告诉你们一声,既然现在看到了,臣弟要不然就先出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吧。”
他行了个礼,很快就转身离开。
皇上皇后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携手回了两人的寝宫。
回到寝宫后,皇上和皇后脸色就立马变了。
“皇后,这个夜王,真的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目中无人了!竟然敢如此对我们!”
皇上坐在榻上,脸色阴沉沉的。
“他现在和景修走的正近,你少去招惹他。还有景修和景王妃,包括那个孩子,你也必须忍住,不要做的太过分,免得到时候景修会生气,你也知道现在急不得。”
皇后叹了口气。
“皇上,我难道就是那种如此不明白不懂事理的人吗?你放心,我就算做也不会让人给发现的,就像今天这样,没人会知道是我们暗中做的。”
皇上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的。
“不过皇上,臣妾是在心疼你啊,明明你才是皇上,现在却要忌讳一个外姓王爷。还有这个景王妃,这次我们真的是看走眼了,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还会驯兽!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没错。”皇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但是现在,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要早知道宁国公的女儿是这样的性格,朕定不会让她嫁给景修的。”
当时他们可是查过,确认宁国公的女儿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那样的女子,能有什么性格?能有什么作为?
谁知道成亲后,竟然是这样的,这如何让他不生气。
“没错,这说来也是奇怪。”皇后也皱眉,但是很快她紧皱的眉头,又松了几分。
“不过这样也不怕,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皇上看向皇后,示意她说下去。
皇后淡淡的笑了下。
“皇上,你别忘了,虽然景修现在已经成亲,已经有了王妃,但是可还没有侧妃,也没有妾的。
身为男人,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既然当初我们能用冲喜的由头给景修娶王妃,那为什么不能再用同样的一个理由,让景修再娶一个?再娶一个我们完全可以放我们自己的人在他身边,不是吗?”
皇后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自豪,皇上也是忍不住慢慢露出了笑容。
“皇后啊,你这个办法不错啊,也是妙啊!那就准备准备,过段时间再把人安排进去。今天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暂时不能把人安排进去,不然就会变成有心人的话题的。”
“这个是自然,皇上你放心就是,臣妾明白的。”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年,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娶的这个皇后,不管是任何手段,想法,能力,都完全和他一致。
此时的宁安,正和景修一起往马车的地方准备出宫。
宁安已经分不清是多少次想要挣脱景修的手了,偏偏景修还是丝毫不松手。
要不是现在宫里人多眼杂,他真的很想骂一骂景修。
这戏,做做样子就行了吧?至于这么的卖力吗?
终于,在上马车的时候,景修终于松开了宁安的手。
突然松开,他还有些不舍。
这手握着,确实是有些舒服的。
就在准备上马车时,宁安终于看到了那两个宫女,以及那两个太监。
虽然是夜晚,但也能看到四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宁安一顿,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突然看到,他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心惊,再一次明白这个人命如草的年代。
这个年代,只要是稍微有权力,有身份的人,都能随意把人命玩弄。
当然,在现代他也知道会有这样的。只是家里的人很温和,并不会让他们兄弟做的太过分。
这四个人纵然可怜,可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已经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换句话来说,这是四人的选择,不管什么后果都怪不得别人,而他,也不会心软。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候要是心软,以后等待着他的就是无尽的欺辱,甚至是危险。
更何况,那些人让他带着孩子去兽园的时候,可没心软。
景修从一开始就在观察着宁安的反应,在看到宁安从一开始的怔仲,以及一闪而过的不忍,再到后来的平静。
对于宁安的这个反应,他确实很满意,也可以算得上是松了一口气。
身为他景王府的王妃,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只会更多。
他不希望宁安只会一味的心慈手软,那样只会让宁安处于危险当中。
他当然也可以把宁安保护好,甚至可以让宁安一点都沾染不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更希望宁安可以有自保的能力,更何况,他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宁安似乎也不是甘愿当被保护的人。
“好了,上马车吧,时间不早了。”景修说了一句。
宁安哦了一声,在景修上马车后,他才抱着孩子上去。
然后马车就直接离开宫里。
至于那四个人,他没有再去管,他知道,景修会处理的。
“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马车里,景修轻声说了一句。
宁安愣了一下,然后才不在意的说道,
“没有什么受不受委屈的,从一开始决定进宫开始,我就知道会面临这些。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处境会如此艰难。”
他说着,也一直在看着景修。
景修没想到会被宁安担心,显然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有些愉悦。
“不算艰难,已经是习惯了,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行。”
宁安一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修的这些话。不可否认的是,他心情还算不错。
“今天晚上的事情,恐怕……”
“我知道。”宁安直接打断景修的话。
“你知道?”
“是,你不就是想说恐怕暂时没有办法给我和孩子讨公道吗?其实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看明白了,不过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给我一些下马威瞧瞧而已。
他们早就已经把后路以及所有责任都推到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身上了,并且还做的滴水不漏。就算你想要给我和孩子讨公道,也不过是处罚那四个替罪羊,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你不用自责。”
宁安的话,完全就是景修所想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和自己的这个王妃,竟然如此契合。
“不过有个事情你也要做,就是必须让人放出话去,今天在宫里我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关于这四个替罪羊是罪魁祸首,是想要杀害我和孩子,你才会处决他们的。
不然这四个替罪羊一死,还不知道有多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传出,到时候你名声可就更臭了。”
“无所谓,只是一些虚无的名声罢了,从前到现在都习惯了。”景修毫不在意的说着。
“什么叫做无所谓?”宁安咬牙切齿的看着景修,有些生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前是从前,从前你不在意是你傻!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了我和陵陵。
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而且这分明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要让你承担这些罪名?这不公平!”
景修再次一愣,他能听出宁安语气里为他的不公。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宫里那些人的手笔,只是很多时候他都不想去解释什么。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可现在竟然有人替他感觉不公平,而这个人还是他的王妃。
这种感觉他很想试着去形容一下,可发现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他,根本形容不出来。
只知道像是渴了许久,久到他似乎快要认命就这样放任自己干枯而死时,终于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并且还给他递了一杯水。
宁安没有听到景修的回答,还以为景修是不赞同他的想法,不免就真有些生气。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我刚才说的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啊!你现在是一个父亲,你要是不为孩子着想为什么还要做这个父亲?
我告诉你,国学里发生了事情,就是因为你不管不顾导致的。你这一次要是再任由那些人抹黑你,那么到时候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落在陵陵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陵陵会有多难过?”
“还有娘亲!”待在宁安怀里的小家伙,直接说了一句。
“不仅仅有我,还有娘亲的!”
宁安心口一软。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乖的孩子,你忍心吗?”
“好。”景修直接答应下来。
“你竟然……不对,你刚才说好?”宁安本来还想要再好好说教说教景修的,结果就发现景修好像说的是好。
“你刚才说好?也就是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你刚才都劝了我这么久,我要是再不答应,你岂不是要生气?我也岂不是辜负了你为我担心的这一份心?”
景修淡淡的说着,但宁安却从这些话中听出了几分调侃。
而且景修刚才的那些话,怎么感觉这么奇怪?什么叫做辜负他为景修担心的这一份心?
他哪里是担心景修?他只是担心孩子好吗!只是担心他自己而已!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还是景修的王妃,要是景修不好,他也没什么好处的!
宁安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怕越解释就越乱,最后索性就不说话了。
小家伙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娘亲还有爹爹,还有些疑惑。
为什么娘亲不说了?
刚才爹爹的话也没错不是吗?难道娘亲不喜欢听吗?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是孩子,同样还有一旁的景修。
他也没想到宁安会突然安静下来。
他想了想,又再次开口。
“其实我是一个很偏心的人。”
安静的马车里,景修的这一句话,让人听的非常清楚。
“啊?”宁安一下子没明白景修的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看向景修,发现景修竟然也一直在看他。
“只要是我的人,我都很偏心。不管对与错,我都站在他的那一边,至少我会为他善后之后,再去替他解决那些事端。”
他此时的脸色很淡,但眼神却带着一些宁安看不明白的情绪。
而且,宁安似乎觉得景修刚才的那些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你…你刚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宁安挠挠头,有些尴尬。
景修一怔,脸色也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罢了,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似乎本来就不太对。
“没什么意思,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人,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人的心都是偏的,我也不例外,明白了吗?”
宁安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他…靠!景修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他认为的这个意思吧??
不对不对,景修怎么可能会是他认为的那个意思呢?
但如果不是,景修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