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脸色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事,就是在思考人生而已。”
“思考人生?”果果疑惑,随后也在宁安旁边的小马扎上蹲下,小手撑着下巴。
也许是因为有过经验的原因,所以果果对于布置一个家,还是非常上手的。
这不,空间里的东西慢慢的都多了起来,也就变成了一个家的样子。
“主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呀!虽然我看着人小,但是我经历的事情多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听到这话,宁安就看了一眼旁边的果果。
在看到果果稚嫩的脸时,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又觉得既然自己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又没其他人能说,跟果果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果果没办法给他答案,至少也能倾诉一下,不是吗?
再说了,果果也不一定不懂啊。
“咳…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
“主人,你就是你,别无中生友,好吗?可千万不要把我当成平时的小孩子。”
“………”
宁安被噎了一下,最后还是战术性的轻咳一声。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假如就是有一个人,在明知道我做的这个事情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十分相信我,并且跟我说拿这条命陪我。
还说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认了,也绝不后悔,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宁安说着说着,脑海里就浮现出刚才景修说那些话的那一幕,以及那个认真且…坚定的眼神。
光是这么想着,他心跳就忍不住快了一些。
他抿紧嘴唇,有些烦躁。
“主人,你说的人不会是王爷吧?”果果直接说道。
宁安震惊的看向果果,差点都要怀疑果果是不是有读心术了。
果果撑着他的小下巴,继续说道,
“主人,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只是猜出来的,毕竟你过来这里的交际就那么几个人。再加上你要为景修治腿的事情,不难想到是他。”
宁安:“………”
“但是主人,看不出来这个景修,还真挺喜欢你的?”
“什么?”震惊至极的宁安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做他真挺喜欢我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宁安语气十分激动。
果果奇怪的看着宁安,说道,
“主人,我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要不是因为关系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是关系好,还要非常信任,非常喜欢才会说出来的。
不然你能随随便便和一个普通朋友说出这些话?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别人身上?压在别人身上?”
果果说完,还白了宁安一眼,仿佛是在鄙夷宁安的智商。
宁安:“………”
他深呼吸,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好像真的确实是这样。
如果不是非常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说出那样的话来?
难道真的是………
他心跳如鼓,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对!肯定不会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猛的看着果果说道,
“那如果是因为我可以救他的命呢?因为没有我,他也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就等于是有求于我,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更让人觉得,他其实也是因为我能救他,所以他才会那样信任我?”
他语气迫切,甚至还有一种像是在急切的得到果果的认同,以来证实他这个想法一般。
果果撑着小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主人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他是看在你能救他的份上,所以只能相信你。因为他不相信你也是死,相信你也是死,但是后者还能在你这里博到一些好感,何而不为呢?”
宁安听完之后马上就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松了几分。
“对对对,没错没错,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肯定就是你刚才说的这样,他信不信我都有危险,那还不如那样说在我面前博些好感!”
果果挠挠头,觉得有些对,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对。
不过刚才主人的话,应该是有几分道理的。
宁安倒是把自己给安抚好了,心情倒是也没了那么烦闷。
他看着果果,又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果果,其实我在这里,会不会有突然死去的可能性?或者说,会不会是那种到了一定年龄程度才会死的?或者说,我要是自己把自己弄病弄残了,会死吗?”
果果看向他,回答道,
“主人,你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啊,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所以会不会?”宁安满脸无辜加好奇的问。
果果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主人,这个事情是无法说的。只能说没有意外的话,你能寿终正寝,但是如果发生意外,你也会停止生命,本质上你跟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宁安下意识抿了下嘴唇,最后才一脸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后就没再说话。似乎刚才的那个问题,真的是他一时兴起,随口一问而已。
果果也没在意,立马又开始哼哧哼哧的给宁安介绍哪些东西是新来的。
“主人,你不打算利用这些水果,做一些赚钱的生意?不然这些水果就这么放着,偶尔自己吃一些也吃不完,似乎有点浪费,上一个主人就利用空间赚了许多钱呢。”果果又说了一句。
“这个不着急,首先就是先把景修双腿治好。至于这些水果,我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这个想法急不来,我得慢慢来。”
他有确实是有想法了,但是他现在更想治好景修的双腿,然后赶紧走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宁安在空间里做了一些计划书,又认真的看了一些医书以及查了一些资料。
而隔壁的房间里。
闻苍正给景修亲自扎针,以免景修双腿肌肉过于萎缩。
其实平时的时候都是景修自己扎的,当然,他也只能扎几个特定的穴位。
而闻苍扎的,则是效果十分不同。
平时要是闻苍没有时间,景修才会亲自下手。
闻苍把自己的银针一根一根从景修腿上拔起,一边还说道,
“你这个王妃的师傅,恐怕大有来头。他今天晚上拿出来的所有东西,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都会引起哄抢的。”
“那又如何?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任何人会知道。”景修冷声道。
闻苍顿了下,明白景修说的也确实是这个理,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事情。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太冲动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拿命陪他的话,有多不理智?”
“有何不理智?他都能拿命陪我,我为何不能拿命陪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承认他那一套针法也确实有用,要是下手无差别的话,你确实能站起来,但是风险太大,要是扎针的穴位偏差一丝一毫,你就会……”
他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那又如何?我相信他。更何况他拿出来的药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清楚?有这些先例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何不相信他的?”
景修面无表情的反问,实际上,语气已经是有些不悦,为闻苍对宁安的不信任。
“是,他的药确实很好,你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
“既然你知道他的药很好就足够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你们不用再劝,就算真有意外,你们按照我曾经的安排去做就行。
至于我,有他陪着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
景修微微勾唇,虽然说着黄泉路上有宁安陪着不会后悔。
但他自己知道,如果真出了意外,他不会让宁安陪他下黄泉。
只是宁安必须一辈子是他景王府的王妃,他这一生,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哪怕是死,宁安一辈子也都是他的人。这是宁安主动招惹他的,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后悔可言。
“你……”
听到景修这一番话,闻苍震惊的顿了下。
他刚想说话,结果一旁的满空和孤影就齐齐朝着景修跪下。
“主子!请三思!”两人异口同声的喊着。
闻苍见此,没再说话。
景修脸色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
“我刚才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改变,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而他,不管最后我结果如何,他一辈子都是我景王府的王妃。”
满空和孤影还想说话,但是被景修再次打断了。
“你们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更何况,我跟你们说过的,他是我认定的王妃,你们若是还继续把我当主子,就听从我的,从今以后,他所说等于我所说。”
“可是……”满空还想说话,但是被一旁的孤影给拦下了。
也许只有他,才能明白主子现在的心情。
“都起来吧,这么多年不跪,现在也不必要跪,只要听从我吩咐就可。”景修淡淡的说着。
满空看了一眼孤影,后者直接扶着他肩膀起来了。
一旁的闻苍见此,也明白没有任何说下去的余地,更明白景修是真的心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我跟宁安学,我亲自下手。不管如何,我都有这么多年的扎实功夫在身,总比他要稳定得多。”
景修皱了下眉头,刚想开口说话,结果闻苍下一秒的话,就让他犹豫了几分。
“我下手,不仅仅是因为刚才所说的那个原因。更有一个原因是,以后不会让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免得到时候他真的追随你而去。”
既然景修认定了宁安,那么作为多年的好友,那他能做的就只是支持景修。
而既然选择了支持,那么就要帮忙规避一切的风险。
因为他听懂了景修刚才的话,景修死了,不需要宁安一起死,那么宁安说把命赔给景修的事情,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下手,才是最好的。
景修自然也明白闻苍话中的意思,但他只是稍微思考了那么三两秒,就再次拒绝了。
“不必,既然我总会有那么一天,那么我希望是在他手上结束,是他陪着我到最后一刻。”
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却又带上了几分解脱。
他很清楚,如果宁安救不回来他,那么闻苍也绝没办法。
“但是我下手,成功的机会会大一些!”闻苍不满的说道。
“我相信他。”景修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的执着,是闻苍等人从未见过的。
最后,闻苍等人,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答应景修。
三人走后,景修自己半躺在床上,手中轻抚着宁安给他的糖瓶。
他会如此选择的原因,更是因为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他看出宁安有心想学医术,却又对于自己十分的不自信。
只要这次宁安成功了,以后自然就会有信心。
更何况,他相信宁安,无条件的相信。
宁安在空间里待了许久,看到眼睛都有些干涩才出来。
他原本想着出来就睡觉的,结果刚躺在床上,就听到隔壁房间有一些声音响起。
两个房间都很大,哪怕隔音一般,但是因为空间较大的原因,其实平时是听不到声音的。
他皱了皱眉头,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又听到有砸东西的声音,以及一些嘶吼声。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穿着白色里衣冲了出去。
来到隔壁房间时,门口空无一人,但是房间里却是有人在的。
而且声音还非常清楚,尤其是景修痛苦的嘶吼声。
听到这个嘶吼声,宁安心里猛然一紧,下意识推门冲进去。
在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宁安脚步猛的一顿,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房间里。
景修脸色十分痛苦,痛苦到似乎是有些癫狂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吓人,让人望而止步。
满空和孤影则是一人一边肩膀控制着景修,神色担忧又害怕。
而闻苍则是拿着银针,一副准备要给景修扎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