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纸人见她毫无动静,不由得赶忙催促道:“新娘子赶快进去吧,莫要误了时辰,不然不只是你,就连我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们也不会有好结果?也就是说自己要是不嫁,她们也要跟着遭殃?
但眼下步从霜毫无反抗之力,只得硬着头皮迈进了院中。
就在她踏入院子的瞬间,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只不过还没等她看清,就被身旁的纸人推搡着走了进去。
或许是院中纸人数量众多的缘故,此处的浊气相较外面少了许多,然而阴气却愈发浓重,以至于步从霜被冻得浑身颤抖。
“喂,我说有没有衣服给我加一件,你们这儿冷得要命……”步从霜话刚出口,周围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身旁的纸人嘴巴突然咧开到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恰似某个小岛民间传说中的“裂口女”一般,“笑”意盈盈地紧盯着她。
步从霜瞬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口唾沫,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怯生生地说道:“没有也无妨……我其实也不是很冷,哈哈……”
突然,天空中一只乌鸦飞掠而过,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打破了这如死一般的沉寂,令人心惊胆战。
她顿时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她惊恐地转过头,只见不知何时又冒出一群令人胆寒的纸人,分布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这些纸人面容苍白得如同纸张,仿佛被漫长的岁月抽干了所有的血色。那一张张脸上,无神的眼睛整齐划一地盯着步从霜,空洞的眼眸中毫无生气,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哀怨。
步从霜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
纸人们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那诡异的氛围令她毛骨悚然,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淌落,而她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逃离这恐怖的场景。
就在步从霜那颗小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之际,为首的纸人拿起一个红盖头,径直蒙在了步从霜的头上,拽着她往里走去。
那纸人将步从霜领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惨白的脸转向步从霜,嘴里警告道:“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有你好受的。”
随后她便离开了。
步从霜在听到她关门发出的那声闷响时,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她取下盖头的刹那,她的呼吸仿佛瞬间凝滞,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惊恐万分地发现,不知在何时,自己的身体四周竟然悄无声息地围了一圈纸人。这些纸人的面色惨白如霜,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紧盯着她。
它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机械般重复着:“盖上盖头,盖上盖头……”声音尖锐且怪异,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步从霜的心脏剧烈跳动,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尖叫,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双腿也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无法挪动分毫。
那一张张苍白的纸人脸孔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愈发阴森诡异,令人毛骨悚然。那些纸人的脸皮仿佛随时都会脱落,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褶皱和裂痕,像是被岁月无情侵蚀的古老壁画。
有的纸人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笑容扭曲而僵硬,仿佛凝固在了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步从霜一狠心,紧咬着牙关,硬着头皮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就在她把盖头盖上的瞬间,那些纸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是透过屋内那微弱如豆的烛光,在她的盖头上映出飘忽不定、影影绰绰的阴影。
步从霜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地颤抖着,不仅是因为害怕,更是由于这房间里弥漫着的刺骨寒冷。
步从霜就这么呆呆地坐了好长一段时间,那种感觉仿佛过去了漫长的半个世纪。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房门“嘎吱”一声,那个为首的纸人缓缓推门走了进来。她眼前原本围着她的几个纸人也都动作整齐划一地让开了道路,那人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往外走,嘴里还满是欣喜地说道:“新娘子该去拜堂了。”
拜堂???
这么快?柳欣艳究竟在做什么?还找不到她吗?她都要被押去成亲了啊!
步从霜此刻也顾不上再多做思考了,她卯足了劲撒开双腿,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然而,让她倍感惊恐的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僵硬无比,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就在这慌乱无措之际,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纸人,他们动作生硬却又极为有力地搀扶着她,硬是将她强行抬到了举行拜堂仪式的地方。
步从霜头上蒙着盖头,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但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众多纸人,料想这场景定然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视线被完全遮挡,自然也无法看清那个所谓的洞主,也就是即将与她拜堂成亲的对象究竟是何模样,只听到众人用整齐而又高亢的声音齐声高呼:“恭迎洞主!祝洞主新婚大吉!”
那声音在这寂静而又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洞主并未言语,步从霜就被强压着上前。
她的手中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一条红色的牵巾,她下意识地猜测,想必这牵巾的另一端正被那个神秘的洞主紧紧牵着。
在场地的一侧,有一个充当司仪角色的纸人,用尖锐且高亢的声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步从霜就被一双双强有力的手用力摁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那股力道简直大得惊人,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步从霜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额头处传来一阵剧痛。
你丫的……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只听得那司仪再次高喊:“二拜高堂!”
步从霜又一次被强而有力的双手摁着,脑袋再次被迫磕了下去。又是“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这一下,她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我……步从霜心中瞬间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涌现出一连串愤怒至极的咒骂。
终于,等到了最后时刻,司仪用尽全身力气高呼:“夫妻对拜!”
步从霜又双叒叕“咚”的一声沉闷,被摁在地上磕头。
随着这最后一声磕头声落下,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庆祝之声。那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尖锐刺耳,听得步从霜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这简直就是对她耳朵的一种极度严重的噪音污染,让她痛苦不堪!
就在这时,司仪正准备按照流程继续宣布后续的环节,而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洞主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出声打断他说道:“送入洞房。”
那个洞主开口的声音极为古怪,语调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让人难以分辨是男是女。但不知为何,步从霜却总觉得这声音有那么几分熟悉。
而那个司仪听完洞主的话,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惊愕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依旧是谨遵洞主的吩咐照做了,随即高声喊道:“送入洞房!”
步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