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六刻。
四五个举着火把的骑士,策马进入了音蓝农庄。
卓冉的人马,并不敢为难李彧的人马。
都蛰伏在暗处,避免着两路人马起正面冲突。
身着一袭杏金色锦袍的李彧,站在音姝的两进院落里负手而立。
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没有看到音姝久违的音容笑貌。
除了自己的手下,
院子里只有两个粗使婆子在跪候他的到来。
李彧既愤慨,又失落。
他在踏入庄子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的问祁萧:
“这么晚了,音姝,是不是等得累了?”
祁萧嘴角抽搐,半天才难为情地挤出几个字:
“她………她和卓冉睡下了。”
李彧当即转身,恶狠狠地瞪向祁萧:
“那是本王深思熟虑了整整一年,才想要拿下的唯一一个女人,
你居然放任她跟那个偷家贼睡在一起?”
祁萧冤枉,心里憋屈得不行:
“主子,他俩都在一起睡了半年了,也不多这一晚吧?
再说………他俩那黏糊劲儿,仿似长在彼此身上一般。
连用晚膳都要抱在怀里相互喂,这……这岂是属下能轻易分开的?”
“你………”
李彧气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去请音姝过来,说我在此等她。”
他本欲满心欢喜与音姝重逢,奈何此刻却被卓冉背叛而感到深恶痛绝。
音姝刚逃跑那会儿,李彧就一直怀疑是卓冉把她藏起来了。
是以在找音姝的空隙里,也不忘将卓冉禁锢在睿王府里。
派了专人监督卓冉。
不给他与音姝里应外合的机会。
那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探子来报卓冉始终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李彧并不如金岩了解卓冉,摸不准卓冉的意图,是以叫来金岩帮忙斟酌。
金岩给出的答案便是:
“卓冉,在睿王府长期呆过,不会抵触睿王府的禁足。
他应该是知道音姝在哪儿,并且担心音姝的安危。
不若你放虎归山,再追踪蹑迹试试?”
于是,半月后,李彧便把卓冉给放了。
派了几个轻功卓绝的探子跟着。
没想到这一跟,便是半年。
若不是卓冉此次去浦南办差,回来归心似箭,疏于防备。
李彧都快以为自己当初误会了他这个“好兄弟”。
李彧在红庄,得知音姝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命祁萧带人去知会音姝他即将去找她的事。
祁萧走后,李彧便又命粗使婆子给他备水,
焚熏香。
香汤沐浴、洗身洗发。
更新衣、挂香囊、金冠束发、抹上头油,袖里放上一张丝帕…………
就连那匹踏浪马,李彧都让马厩里的马夫用香汤刷洗了一番,挂上了香囊。
待一切捯饬妥当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李彧用过午膳。
叫来沈坅舟,把红庄和王府里的事交待一通过后。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沈坅舟看着以往在红庄只喜打铁的粗犷主子,
如今却变得花枝招展,香气四溢。
一时目瞪口呆。
主子这………在这红庄里打扮得这么隆重给谁看?
红庄里又没有女………
思及此,沈坅舟不动声色的斜了一眼在灶棚下忙碌的那四个皮肤蜡黄的煮饭婆子。
不禁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看来!主子这是真饿了!
好在,李彧交代完公务后,便策马离去。
沈坅舟这才了然:
哦!原来是主子在外面有女人了!
李彧的精心打扮,在一路奔波之下,略显狼藉。
但,聊胜于无。
他这一路上,思忖良多,知道音姝想要自由。
他并没有打算再去限制音姝。
他只是想在音姝那里寻一个结果。
他金彧此生,没想过要为儿女情长而蹉跎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若非如此,睿王府里十九姬妾,早就成了他的身下之臣。
而音姝,是个例外,她于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且,几句挑逗的言语,便能勾起他的欲念。
他很后悔,没有在音姝走之前的前一晚将计就计要了音姝。
音姝走后,他想变成一个真正男人的决心越来越强烈。
他誓要找回音姝,誓要想尽办法,让音姝心悦诚服的接受自己。
可这一刻,他等在音姝的院子里,
一袭盛装,在月色之下却显得落寞无比………
卓冉这个贼,金屋藏娇,捷足先登。
叫他这个没有情事经历的老单身汉如何去争?
他现在恨透了卓冉这个小人。
却又因为齐桓、梁佑安、卓冉,对音姝炙手可热的争抢,
以及自己灵魂上对音姝的依赖。
而越发的想要傲视群雄地得到音姝。
不是豪夺,而是智取。
思忖间,李彧听到祁萧回来禀告:
“主子,那边守夜执勤的婢女,武艺高强,
凶神恶煞,不允我等去打扰音姝姑娘休息。”
李彧怒不可遏:“那便把卓冉传来!”
祁萧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小声提醒了一下李彧:
“主子您忘啦!属下刚刚跟您禀告过了,卓冉和音姝姑娘此刻睡在一个屋子里。”
“啪!”
李彧气得咬牙切齿,当即便抬脚踹在了祁萧的胸口上,随即便朝着音姝卧房的方向,拂袖而去:
“没用的东西,本王亲自去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