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出现了海啸,声势浩大,颜沁雪再也无心睡眠。
尽管,她明白最近必须保存体能才能离开这鬼地方,两人从岩洞内走了出来,对面的海潮就好像黑色的巨大墙壁一样朝两人压了过来。
那一切,让人恐怖,让人窒息。
陆乘渊用力抱住了颜沁雪,两人都知道问题比预想的严重,再看看旁边那小舟。
在大自然严酷的环境之下,这一切变成了造物主的玩具,似乎随时可能迎来毁灭。
“已经蔓延到这里来了吗?”陆乘渊看着黑魆魆的浪潮,唏嘘。
颜沁雪现在心里也没谱,往前走一步似乎是自寻死路,在这里按兵不动,其实也未必安全。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坐在巨大的岩石上看着远处荡漾的浪潮与这恐怖的一切。
天亮了。
这里已经没容身之所了,远处,浪潮依旧在疯狂翻滚,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颜沁雪看向自己的小舟,苦笑着说:“现在不是咱们走不走的问题,而是龙王爷请咱们离开了。”
“走吧。”
尽管两人都知道前途未卜,但现在也只能试一试。
陆乘渊将准备的食物之类都捆绑好,这才上了木筏。
至于颜沁雪,将之前做的划船桨给了陆乘渊一个。
前段时间,颜沁雪已经培训过陆乘渊了,他很快就学会了如何驾驶,如何掉头之类,此刻,两人将木筏丢在大海中,不过一刻钟,已进入浩瀚的海洋。
看不到陆地,四面都是海洋,两人也累坏了,收起来划船桨,随波逐流。
好的是,昨晚的海啸已经彻底结束,今天的海平面是平静且舒缓的,颜沁雪将吃的送给陆乘渊。
“殿下,如今只能随意对付一下了,等上岸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颜沁雪这是名副其实在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继续说下去,“绿杨村那边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保证要殿下您应接不暇。”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颜沁雪介绍了不少小吃和零嘴。
这些话不说还罢了,一说,更感觉自己手中的东西难以下咽。
两人吃了干巴巴的鱼片和扇贝,就这么胡乱张望。
颜沁雪想要碰到一艘船,要是有渔船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得救了,在海上,渔民都比较热情,因为谁也不知道谁明天可能不可能遭遇风暴,所以大家只要见到陌生人都会救助。
但最近兴许是因为潮汐的缘故,附近小渔村没有一个人出海。
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无数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这个夜里,两人在木筏上度过,此刻天空有明亮的月光。
颜沁雪躺在陆乘渊旁边,两人面面相觑,身下的海水渗透了上来,两人的衣服都湿漉漉的,颜沁雪明白,有些话再不说,可能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再次看向陆乘渊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柔和。
似乎下一刻两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其实,陆乘渊也心知肚明,危险伴随左右,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危险,“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在颜沁雪的记忆里,陆乘渊似乎不近女色。
因此,她追问这么一句。
陆乘渊蹙眉,“我喜欢你。”
“果真吗?”颜沁雪也明白,这怎么可能是玩笑话啊?
这一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经历过许多的危险和算计后,两人的心已经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粘在了一起。
陆乘渊盯着颜沁雪看。
他抓住了她的手,动作自然。
“阿颜你呢?”
“你应该早说的,我就嫁给你。”
根据前世的记忆,陆乘渊似乎并没有喜欢的对象,她那几年蹉跎在将军府,对于外面的一切不大明白。
“等咱们回去了,”陆乘渊伸手,将颜沁雪那披散下来的碎发抚到了耳朵后头,熠熠的眼里燃起来星星之火,“我就为你准备十里红妆,将来咱们做举案齐眉的夫妻。”
颜沁雪噘嘴。
“殿下是皇亲国戚,一定也要三妻四妾了?”
“只你一人。”陆乘渊笑不可抑,颜沁雪却相信了,其实,在这时对他一切的允诺信以为真才是最好的,她心里苦涩又欣慰,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在心头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终于也和盘托出了。
在这一瞬间,内心的苦楚得到了解脱和释放。
两人都笑了,颜沁雪逐渐靠近陆乘渊。
“你亲我。”她闭上了眼睛,陆乘渊抱住了她,两人亲吻在了一起。
现在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夜后,两人的关系比之前还微妙也还坚固了,到次日天亮,木筏依旧荡漾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颜沁雪起身跺跺脚,“到底什么时候咱们再能顺利离开啊?”
这一下后,脚下发出了崩裂声,颜沁雪急忙低头,发现那葛藤从最中央的位置一分为二,一艘船硬生生断裂成了两半儿。
陆乘渊抓住颜沁雪肩膀,快速纵身一跃到了有吃的东西的那一边,两人眼睁睁看着另一半木筏就这么消失在了汪洋大海里。
颜沁雪自暴自弃了,她蹲了下来,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非要来什么绿杨村,我就不应该冒险来这里,要是咱们不来,就不会遇到毛贼,也不会成现在这走投无路的势态,我真是罪该万死。”
“我毁掉了咱们的将来,我毁掉了一切。”颜沁雪满以为这一次的挺近是顺利的,且还能解开父母亲的悬案。
却哪里知道事与愿违。
这一份儿危险真是不言而喻。
看颜沁雪这样,陆乘渊却笑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在那里,做什么,重要吗?”
“但现在咱们不能离开了,我内疚,我自责……”其实,谁不想要快点儿离开呢?
但看颜沁雪这样,陆乘渊心头难受,只能为他加油打气,“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不愁渡船人,放心好了。”
“你吃这些还习惯?”颜沁雪看着咸鱼片。
她只感觉自己最近都快变成一块被海风风干的咸鱼片了,陆乘渊却撕下来一块,“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当年在……当年在……居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