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晚风，贪婪的蒸发吸收着空气中残余的水分，半轮弯月嵌在天空中，整个沙漠都是消杀的寒气。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闹腾，阿比多斯的孩子们也是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卫民按了一下由于抱起优香而重新骨折的右手无名指，拿起平板就上了天台。
    今天的时间都用在处理人际关系了，他要趁着深夜把该搜集的情报补回来。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没有准确的信息是致命的。
    “哎呀，老师，你也睡不着吗？”优香披着蓝白色的学院外套，一边喝着千年的盐汽水一边向老师打招呼。可是太过刻意卫民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优香是故意跟着自己的。
    优香还抛过来一瓶蓝色的同款盐汽水。
    “怎么了，优香，睡不习惯吗？”卫民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手里对平板的拨弄却没有停过。
    优香默默的走近。
    “老师你这是在浏览暗网吗？”
    “是的，我要搜集情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优香作为以科技着称的千年学院的高材生，知道暗网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那这一条信息呢？”优香彻底把脑袋靠了过来，指着平板上一条浏览量超过2万的悬赏公告。
    “老师你看那，凯撒集团前几天被一个恐怖的黑客连续攻破了几次最高级的ice，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现在在招募敢死队活捉黑客，奖品任选哦。”
    优香已经完全靠在了卫民身上，卫民不用用力吸气就能闻到优香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
    “哦哦，听起来很牛，不过不关我们事就是了。”卫民心虚，回答得很慢。
    “就是呀，这个黑客简直就是传奇一样的存在，短短几天就刷新了基沃托斯的黑客记录。我在千年就听到了真理社她们讨论要不要和这个神秘黑客见一面。”
    “哦，技术交流是好事。但是要注意安全。”由于优香一直盯着，卫民根本不能完全投入到信息搜集中。
    “呐呐，老师认识这个黑客吗，可以帮我们引荐一下吗？”优香直接挽着卫民的脖子。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并且卫民隐隐约约感受到优香这样的旁敲侧击有所图谋。
    “我也想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可惜我只是一个代理老师，优香没其他的事就先去睡觉吧，老师我还要查一会资料。”
    卫民注意到了暗网自今天早上以来多了将近五成的内容是关于凯撒集团的这个悬赏。不得不感叹凯撒在借刀杀人这方面的手段之熟练。
    这根本不是所谓的悬赏，这是打算把老师直接架在火上烤。要是自己和凯撒的私下斗争被网络公之于众，那么舆论到时候会被操控成什么样子？联邦学生会的最高实权者和巨型企业的纷争？
    在危机公关里有一招扩大化，将矛盾升级，把局部战场上的失败寄希望于接下来的全面战争，这些都是几次公司战争玩剩的东西。
    不惜搞到这一步，他们所追求的\"神秘\"到底是什么神仙，竟然能让逐利天性的商人心甘情愿放弃声誉和良好预期也要和自己死磕到底？
    “老师！你有在听吗？”优香在眼前挥手。
    “抱歉，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优香直接抱着双臂坐在了桌子，一脸严肃的责问到:
    “老师，你就是那个传奇的黑客吧，请你老实承认！”
    心脏猛的收缩。
    卫民抬头看着眼前绷紧了神经的优香，眼光无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优香，你再这样大开大合的话我就要看到你的内裤颜色了。”卫民把眼光放在优香的两腿之间。
    优香尖叫一声就把大腿给合拢了起来。
    “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吧。”卫民在稍微调戏了一下优香之后又马不停蹄开始准备控制有关悬赏的所有讨论，把传播度降到最低。
    “老师你这是承认了吗？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优香急的拍桌子，可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让卫民的眼光离开平板。
    “先回答我优香，问题也会有先来后到的。”
    “没有，我把它当作假设，这次来也是为了验证，要讲逻辑。”
    “好的，我就是那个黑客。还有优香你的侧方推导太刻意了，要是我死活不承认的话你的草稿不是浪费了吗”，卫民也回答的很干脆，既然优香处于严谨并没有公布，那么自己大方的承认倒也是没问题。
    “老师你怎么还冷静得下来？这个悬赏是早上发布的，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恐怕你现在已经被不少人给盯上了！”
    原本优香就准备和卫民求证的，只是在见到卫民的第一面发现他在和阿比多斯的芹香同学亲热(后来证明只是观察耳朵而已)，自己一时醋意大发间接导致了一整个白天的闹剧。白天不好说话，专门等到了晚上！
    加上现在看到了这么一条悬赏公告，优香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保证老师的安全了。
    “老师，明天千年的直升机会来接我，你跟我一起走吧，先保证自己处于安全位置……”
    优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民轻轻敲了一下脑袋。
    “老师我要是这么一走了之，阿比多斯的同学们要怎么办呢？”
    “没事的，直升机可以带很多人，先到千年去……”
    优香再次被卫民捂住了嘴。
    “这里就是对策委员会的家，她们能逃到哪里去呢？就连自己脚下最后的土地也要抛弃，就因为我？别开玩笑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优香被问倒了，她一开始满脑子都是老师的安危，关于对策委员会的未来确实没有怎么认真考虑。凯撒集团本来就是冲着阿比多斯的土地来的，这么一走不就是直接了了凯撒的愿望吗？
    优香低下了头。
    “对不起老师，是我冲动了，没有把所有条件充分考虑进去。”
    “没事，吸取教训，下次记得做题之前保持冷静和逻辑就好。”卫民左手抚摸着优香的头发，柔顺纤细，手感上佳。右手则继续控制舆论发酵。
    优香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摸头，情不自禁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不对，问题的核心是老师你的安危啊！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一切都是徒劳啊！”优香从享受中惊醒。
    “所以说优香你还不够成熟，这么简单就被我把主要矛盾给转移了。”卫民打了一个响指，平板响起指示音:
    “检索到相关记录八百一十六条，是否全部隐藏冻结？”
    “确认！”卫民点击平板。
    一瞬间，有关悬赏的所有讨论都被卫民盗取权限进行了压热度，甚至完全删除。
    “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对付在十二个小时之内看到悬赏的亡命徒就够了。”卫民比出十二的手势。
    “这是……排除法？”优香将信将疑的说。
    “还有呢，范围可以再缩小。”卫民又打了一个响指。这次平板里传来了阿罗娜的声音:“晚上好，老师，你要求的基沃托斯全境内五年犯罪记录档案已经从联邦学生会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寄来了。”
    “干得好，阿罗娜，下面帮我转成xlsx的形式，然后根据关键词\"阿比多斯\"，\"凯撒\"，\"流窜\"，\"高等级\"进行检索！”卫民把平板递给优香。
    优香接过平板，阿罗娜开始用她那电音(带电流的拟人声)宣读检索结果:
    “符合条件的要素有四个，分别是\"七囚人\"，\"鬼怒川霞\"，\"河驹风兰舞\"，\"凯撒特别叛变小组\"。”
    优香皱起眉头问到:“这样的范围一定准确吗？前提弄错了就是全错了！”
    不过优香还是发自心底的希望老师能够用证据彻底说服自己。
    卫民笑了，他很佩服优香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不过自己也是讲科学的:“优香同学，如果是你，面对这么一个传奇黑客，你要怎么办？”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召集尽可能多的人手，谁也不知道黑客的真实水平……我懂了，连凯撒集团都觉得棘手的黑客根本不是普通亡命之徒可以对付的，即使有也只能是犯罪分子中的佼佼者。”
    “这就是理想与实际，奖赏可以吸引数以万计的人，但是敢做的人百不存一。”
    优香沉默了，她没想到老师的余裕全部来自于对敌人的下一步的准确分析。回想起第一次与老师见面的时候，老师也是第一时间掌握了自己的体重，这种作弊一样的信息搜集能力。优香不禁对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还有一件事，”卫民打开平板的照明功能，一时间朦胧暗淡的天台变得如白昼一样明亮。“优香能不能陪老师一起去打出头鸟？不远，就在那边废弃的体育馆里。”
    优香回避刺眼的光线，顺着卫民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惨淡的月光下看见了一座中等规模的废弃建筑。
    “老师你确定吗？这些亡命之徒敢来挑战你这个黑客想必是做足了准备，我们还是和阿比多斯的同学们商量一下吧。”优香已经完全被卫民的能力以及逻辑推理折服了，即使是现在老师平静的说出不远处已经有人埋伏的信息优香都是泰然处之并且坚信不疑。
    “不用，你看老师我的指挥什么时候人多过？人少好办事，兵贵神速，等到对面完全摸清地形坚壁清野就不好攻破了。”
    然而这只是卫民处于照顾优香的角度的说辞，对于拥有光学歧路司穿透性热成像能力的卫民来说，无论藏了多少个人都是徒劳。卫民着急的原因在于迫切希望检测优香带来的智能武器的综合性能。
    优香心想老师说的也没错，敌人可不会等你充分准备再开战，可以攻其不备。况且……这也是一个可以和老师独处的好机会，不是吗？
    于是两个人在阿罗娜的导航下摸黑到了废弃体育馆楼下。
    “楼里面有三个机器人和一个人，机器人在三楼的转角处，另外一个人在前往楼顶的路上。估计是三个突击手和一个狙击手。”
    “等等！老师你是怎么精确的知道所有人的位置的？在没有无人机监察的情况下，你真的是人吗？”
    优香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无论老师展示什么能力都要平和，但是当她听到卫民能够准确无误的报点的时候还是一秒破功。
    “我不是人？那我为什么要揩你们的油？无机体成精了吗？”卫民连续三个反问气势磅礴。作为惩罚，卫民还用力拍了一下优香的屁股。富有弹性，富有弹性啊！
    优香娇叫一声后摸着隐约发痛的屁股，鼓着嘴巴埋怨道:“老师你也是的，揩油这种事竟然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这可是你们同意的？”卫民摊开手表示费解。
    “我哪里有同意过了，老师明明是你主动的？”优香既想反驳老师的荒谬观点，又不想彻底否定老师的行为，只好加上“主动”二字把老师的行为摘出来讨论，强调这是老师处于追求方。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老师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跟你保持距离，我们走吧，早濑同学。”卫民看出穿了优香那点小小心思，干脆不破不立了。看谁先急。
    “不是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呢，早濑同学，赶紧开始行动吧，我还要回去让野乃美给我膝枕呢~～”
    优香明白老师可是会说到做到的，赶紧改口道:“我不是说你不可以揩油，可是……”
    “没有可是，阿比多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可爱的女生，老师我不会为难你的。”卫民虽然义正言辞，可是心里快要笑出来了，自己这一番玩笑话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嘛。
    可是优香上钩了，她改口说:“我知道了，要是老师拜托的话，可以啦。”
    说完这句话，优香羞红了脸，不认真看还真容易认为是夜间冻的。
    “不够有诚意！要是我要求你下一次穿运动短裤，你会穿吗？”
    “好啦我会穿的！”
    “好，很有精神！”
    ……
    在三楼的几个机器人用望远镜看完都无语了。
    这算什么？肉麻的秀恩爱吗？这个黑客也太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了吧！
    这几个机器人早就在观察卫民的动向了，对于卫民来到据点的下方一点都不出奇，与之相反还兴奋的布置了陷阱，结果……
    你们欺机器人太甚！
    一个机器人实在是忍不了了，拿起了电磁狙击枪，瞄准了卫民的太阳穴。
    可是下一秒，正在和优香拌嘴的卫民突然朝着望远镜诡异的一笑，电磁狙击枪瞬间失去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