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晙有些问题没想通,便问道:“本王之前出征晋阳,数次动武,皆无异样,但数月前与一黑袍人交手时却忽然毒发,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倪鹿听闻后似乎毫不意外,她说道:“数月前王爷遇刺之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正因为如此,小女子才能断定王爷必定没有完全治愈折仙之毒,否则以王爷功力,除非三神山山主亲至,否则寻常人想要杀伤王爷性命怕是不可能。但折仙之毒怪异非常,王爷之前不知是何机缘将其压制?”
李晙淡淡道:“不过是侥幸罢了。”
倪鹿见其不欲多言,也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道:“这折仙之毒另有一名为一波三折,既是中毒之人若是因缘巧合驱散了折仙,那么这折仙便会隐入暗中,真气无法察觉,平日也不会对中毒者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却会在某一日忽然出现夺取中毒者的性命。若是中毒者仍然躲过了此劫,那么折仙便会再次隐入暗中,直到最后一次毒发,那时即便折仙没有立时取中毒者的性命,中毒者自己也支撑不了太久,终不免一死。”
“这毒可能解?”
倪鹿摇了摇头,说道:“此毒乃是三神山山主之作,世间仅此,王爷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中此毒之人,确实从未听说过有解药。”
李晙闻言有些大失所望,当初中毒之时,他只能勉强以真气镇压,将自己搞得手足俱废,如果折仙复现,他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极限求生吗?悟凇山时他便从玄元祖师那里得知了此毒还有玄机,他命不能久,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复发的这么快。
“不过王爷也无需失望,小女子这里有一法子可以帮王爷推迟复发的时间。”
“哦,什么法子?”
“药浴。楚国皇室典藏中有一古方,虽不是针对此毒,但是道理相通,不知王爷可敢一试?”
“这古方现在何处?”
“这古方乃是楚国机密,请恕民女不能将它献给王爷。不过王爷大可放心,我定会按照古方所载为王爷用药。”
李晙眼睛微眯,说道:“这么说来,本王只能在你这里用药了?”
倪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还望王爷恕罪。”
李晙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半晌后方才问道:“需要多久?”
“每七日一次,连续半载,方可见效。王爷若是准备好了,今日便可开始第一次用药。”
李晙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不可,本王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明日本王再来。”
倪鹿笑道:“那小女子便恭候王爷大驾了。”
出得春和园后,李晙有些神情莫测地望了身后一眼,秦峣说道:“王爷,此事怕是有诈,此人不求名不求利,只为一封书信便肯如此大费周折地为王爷疗毒,于理不合。”
李晙叹了口气,说道:“你听出来了?”
虽然折仙没有再发作,但是李晙已经预感到了,他可以挣扎的时间不多了。他很怕自己若是猝然而逝,魏皛皛孤身一人该有多么恐慌。可同样他也不敢告诉魏皛皛实情,他不想让魏皛皛担心,不想之后的日子每一天他们都要提心吊胆地度过。李晙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倪鹿实在可疑,但是他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他想活下去,为了魏皛皛和孩子,他都必须要活下去。因为一旦他出事,以晏平帝的性格绝不会放过魏皛皛和他们的孩子,他不能将妻儿的性命交到其他任何人的手上。
回到王府时,魏皛皛已经醒来,正在到处找他,见他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从府外回来,不禁生气地质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给你买这个去了。”
李晙拿出一袋蜜果干,说道:“方才见夫人的意志力没有了,便想着趁你睡觉时再买些,不想耽搁的时间长了,让夫人久等。”
魏皛皛见到蜜果干眼前一亮,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她接过后,笑道:“你竟然取笑我,我的意志力不见了不都是你惯的?”
李晙点点头,很是认同这种说法。
第二日,李晙以看望秦王为由出府,旋即避开了人烟,往春和园去了。
“王爷果然守信,这药浴已经为王爷备好,可需要小女子为王爷更衣?”
倪鹿说着便上前两步,似是要侍候李晙更衣。李晙见状后退一步,说道:“不必了,本王自己来。”
倪鹿笑道:“王爷是在害羞吗?难道王爷的起居饮食都没有侍女在一旁侍候吗?”
这倒还真是,李晙幼时调皮,都是太宗皇帝亲自押着他洗漱的,太宗皇帝过世后,李晙顽皮的本性不改,也没人在意他,自是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去了军营就更放飞自己了。
“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怕是有损姑娘清誉。”
倪鹿笑了笑,倒是没有坚持,提醒道:“王爷入水后,可不要忘了运功,内力运转周身,这药效才能吸收。”
“多谢姑娘提醒。”
倪鹿掩面而笑,便离开了这里。
李晙没有那么轻易相信她,但是他也无法判断这水有什么问题,用手捧了一些来闻,似乎也无甚特殊之处。
秦峣忠心护主,便说道:“王爷,先让属下为王爷一试?”
李晙摇了摇头,内力运转这手中的药液便被蒸发而去,他笑着拍了拍秦峣的肩膀,说道:“如果对方真的准备了什么阴谋,你这样试是试不出来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帮我护法。”
“是,王爷放心,秦峣一定誓死保卫王爷安全。”
李晙依言进入药池中,一炷香后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他便遵照倪鹿所言,以内力行遍全身。本以为这会很快,然而当他睁眼时,外面天色已暗。
“坏了。”
李晙连忙起身,穿上衣服,便准备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