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倒是说到做到，但凡沈嵘让他去谁房里他就去。
    待到他将那些入了东宫后便守活寡的女人挨个宠幸了一遍后，他便夜夜宿在书房。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跟沈嵘赌气，但沈嵘却压根懒得搭理他。
    她这小半个月都在忙着追查巫蛊小人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查着查着，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再顺着那些琐碎而零散的消息追查下去，便查到了一个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德妃。
    这件事竟是那看似愚蠢浅薄，只一心给皇后当狗的德妃干的。
    “太子妃，咱……咱们是不是查错了？”
    哪怕是证据摆在眼前，绿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嵘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她能生下两子一女还顺利将其抚养长大便证明她不是真的蠢人。”
    以往，是她小瞧了德妃。
    “那咱们要将此事告诉淑妃娘娘吗？”粉黛问。
    上次，她主子还和淑妃因着这个事秘谈了许久呢。
    沈嵘眸光微动，随后便摇了摇头。
    “不用。”
    她能查到，身为四妃之一的淑妃约莫也能查到。
    若是淑妃主动来找她说此事，那她便将她所掌握到的证据交给淑妃。
    可要是淑妃不愿意说，那她也没必要将手上的东西给淑妃。
    毕竟，她同淑妃本就没什么交情。
    上次之所以会将长春宫埋有人偶的事告诉淑妃还是看在七皇子妃前世曾帮她挡了一灾的份上。
    “嗯。”粉黛乖顺点头。
    “桃染，你待会儿去我的私库里瞧瞧，挑上三两件看得过眼的首饰给八公主送过去。”沈嵘吩咐道。
    自打庆帝将为八公主择婿的事交给皇后，皇后便卯足了劲去办。
    这才半月不到，她便为八公主挑了礼部主事凌尘的嫡次子凌浦和当驸马。
    凌蒲和风流倜傥，才满京都。
    凌家又是出了名的清贵人家，庆帝只将其唤进宫瞧了一眼，便当场了下了圣旨赐婚。
    德妃和八公主也很是欢喜。
    这不，婚期尚未定下，德妃便已经开始命人为八公主裁制嫁衣了。
    皇后、皇贵妃和贤妃这些高位妃嫔也纷纷往八公主那边送添妆，她这个皇嫂自然也得送上两样见得了人的首饰过去才好。
    “是！”桃染恭敬应下。
    “不要动那些个红珊瑚摆件。”沈嵘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前世，长大后的阿玥最是喜欢红珊瑚。
    她要将她私库里的红珊瑚摆件都留给阿玥。
    桃染稍稍一怔才低声称是。
    她家主子以往并不怎么喜欢红珊瑚，她还准备挑上一个同此前送七公主差不多的红珊瑚摆件给八公主呢。
    虽然桃染并未明说，但沈嵘还是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了她的疑惑。
    “本宫瞧着琼华那般喜欢红珊瑚，便想着阿玥长大了兴许也会喜欢。”
    桃染恍然大悟。
    “也是，都说侄女像姑姑！说不准咱小郡主长大了后的爱好会同七公主一样呢。”
    粉黛和绿柳等人连连附和。
    因着沈嵘的提醒，桃染最终挑了两件足金镶嵌红宝石的凤钗和一对胭脂玉镯给八公主做添妆。
    她将东西送到的时候，德妃正在亲自给八公主梳头。
    德妃只懒懒地瞧了一眼，便撇嘴道：“太子妃这心可真真是偏的没边了！本宫听说她给琼华的添妆可不止这么点。”
    桃染怔了怔才赔笑道：“德妃娘娘说笑了！太子妃向来待公主们一视同仁。”
    德妃放下梳子，狠狠地瞪了桃染一眼。
    “巧言令色的贱婢！”
    桃染将头垂低了几分，却并未请罪。
    她只要敢认错，那便是认了德妃指责她主子的话。
    八公主瘪了瘪嘴，便同德妃说：“母妃，您莫要随意污蔑皇嫂！我很喜欢皇嫂送的镯子。”
    说着话，她便拿起了一只镯子往手上套。
    她的肤色很白，戴上透红色的胭脂玉镯后更显得她的手腕白如刚出窑的甜白釉瓷瓶一样精致。
    饶是德妃存了心要挑刺都说不出不是来。
    “桃染，你回去告诉皇嫂，我很喜欢这对镯子，我……”八公主俏脸微红，羞赧道：“我很感谢她的祝福。”
    桃染暗自舒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夸赞八公主的话才迅速离去。
    待她走后，德妃便伸手去拧八公主的耳朵。
    “你可真是个好打发的！你知不知道沈嵘给琼华那小贱人送了整整一套头面？”
    不等被疼得龇牙咧嘴的八公主出言，她便继续酸溜溜道：“哦，还有一个一尺高的红珊瑚摆件！”
    那样的红珊瑚摆件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啊！
    八公主连忙说软话告饶。
    待德妃松开手，她便退到了一旁，捂着耳朵道：“母妃，你可别掐我了！”
    见她全然未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德妃便更气了。
    “你……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沈嵘她此举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母女！
    你要知道，你岁宁皇姑那价值不菲的嫁妆多半都在她手中！
    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奇珍异宝，可她偏偏只挑了这么点不值钱的东西来打发你！”
    德妃越说越气。
    说完后，她便站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找沈嵘问个明白！”
    见状，八公主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母妃，我同皇嫂本就没什么来往，人家便是不给我添妆也使得。”
    “你！”德妃气得眼睛里的火苗都要蹿出来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
    八公主完全不理会德妃的怒火，她自顾自地说：“再者，皇姐的驸马是皇嫂嫡亲的弟弟，她给皇姐的添妆更好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其三，皇嫂送我的这对胭脂玉玉镯可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说着话，她便将另外一只镯子也套在了手上。
    她还没怎么见过如此纯净无杂色的红胭脂玉。
    真真是色如胭脂，艳而不俗。
    “你……你怎么全然向着外人？本宫明明是在为你鸣不平！”德妃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八公主一眼。
    “母妃，人要知足才能快乐。”八公主淡淡道。
    不等气急的德妃再出言指责，她便又沉声道：“我希望你和两位皇兄能真做到知足常乐。”
    德妃的怒火霎时被震惊所取代。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看似傻乎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