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白了赵蕊一眼。
她这哪里是担心自己被赶走？
她分明是在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在向太子妃示威！
孙馥呷了口茶，低笑道：“赵妹妹说笑了，你腹中的孩子可是龙孙，殿下赶谁都不会赶你。”
赵蕊的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那可不是！
她就不信陛下会让皇家血脉流落在外。
她抬眸望向沈嵘，本想瞧见一双暗藏妒忌的双眼，却不料撞上了一双极为平静还夹杂着几分不屑的美眸。
她微扬的唇角顿时又收了回来。
“诸位妹妹将心放回肚子里去，殿下再如何也不会将你们赶走。”沈嵘沉声说道。
无论顾宸此前出于什么缘由才让这些女子顺利进入东宫，但她们怎么也是在他的默许下才入的东宫。
更别说他早已同她们都有了肌肤之亲。
他现在就是再疯也不至于将这些同他一样被圣意所裹挟的女子送走。
听了她的话，众人心中的不安才散去。
孙馥轻笑道：“便是殿下真动了要将咱们赶走的心，太子妃姐姐也不会任由咱们沦落街头。”
嫁入东宫后，她们就只剩下留在东宫亦或是死亡这两条路了。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娶或纳太子休弃的女人。
“可不是嘛！”白怡笑着附和。
她望向沈嵘的眸中尽是温柔和信任。
李悦、陈韵、柳曦也笑了起来。
只有赵蕊和宋雪岚的眸中依然充满了不安。
同孙馥她们不一样，她们可将太子妃给得罪死了。
以往最为张狂的王紫桐今日倒是出奇的平静。
无论众人说些什么，她都垂着眸子望着自己修长白嫩的手指。
沈嵘又同她们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后便让她们各自回屋去。
用过午膳后，沈嵘这才带着桃染她们几个前往长春宫。
她刚进殿，淑妃就笑着说：“本宫就知道你会来。”
从七皇子妃给沈嵘字条那日开始，她就一直在等沈嵘来找她。
沈嵘的眸光微波，便笑着说：“看来，真正给儿臣送消息的是您。”
淑妃笑了笑，便挥手将殿内的宫人全部遣退。
待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她才沉声道：“本宫早已将皇后和皇贵妃都给得罪了，若是太子真一败涂地，等六皇子或是八皇子荣登大宝，那本宫同吾儿怕是也活不了。”
她处处谨慎，不肯轻易站队，却还是惹了皇后他们。
沈嵘呷了口茶，轻笑道：“在这宫里，保持中立才是最大的站队。”
若她没猜错的话，顾宸病重那些时日，皇后母子和贵妃母子应是联合在一起给淑妃母子找事了。
淑妃微怔，随后便释然一笑。
“的确，还是太子妃通透。”
是她从前想得太过简单。
她以为自己和阿容不同任何后妃皇子加盟，不让阿容入朝参政，不给阿容迎娶大世家或是权臣女儿就能远离纷争。
不曾想，他们不争也会被迫卷入权势斗争中来。
“太子殿下容得下没有异心的兄弟，六皇子和八皇子却容不下。”沈嵘垂眸浅笑。
顾宸的心胸可比那两个要宽广得多。
“哈哈哈，太子妃所言甚是！”淑妃笑着附和。
“那么，淑妃娘娘同七皇弟是想上东宫的船吗？”沈嵘懒得兜弯子，直接问道。
“是！”淑妃敛了笑意，毫不犹豫道。
只有同顾宸夫妇结盟，她和阿容才能在其登基后当悠闲太妃和闲散王爷。
“七皇弟自幼便天资聪颖，您真不想为他争上一争吗？”
沈嵘抬眸，定定地望着淑妃。
淑妃轻笑，略带着几分无奈道：“他现在就是想争也已经晚了。”
前朝的大臣们要么支持名正言顺的东宫，要么就是支持作为继后之子的六皇子和善于拉拢人心且母家势大的八皇子。
她的娘家宁安伯府虽然也是簪缨世家，却远远不如皇贵妃的母家势大。
沈嵘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淑妃娘娘真是一如既往地清醒。
“连陛下这两年来用心提拔的五皇子都远远不如六皇子和八皇子在朝中的势力，阿容就更争不过他们了。”说完，淑妃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五皇子若是不早早找一条靠谱的船，怕是日后得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陛下……”她垂眸苦笑，“他是真将自己所有的儿子都当作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来使用。”
沈嵘眸光微黯，随即便淡声道：“父皇是个合格的帝王。”
庆帝冷心冷肺，只将乾国和他自己的利益放在心上。
但凡不利于整个大乾的人和事都将成为他的眼中钉。
这样的人，于国是是合格，不，优秀的帝王。
于亲人却是极为可恨可怖的人。
淑妃在触及沈嵘冷寂的目光后便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
“也许，滔天的权势真能改变一个人。”
“嗯？”沈嵘抬眸，明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诧异。
“陛下年少时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爽朗张扬，生得又俊俏，是整个京都最为耀眼的少年郎。”
提及往事，淑妃深邃的眸中也不禁涌现了几分怀念和笑意。
“他善良勇敢，才十三岁便带着几个伴读和贴身侍卫去端了京外的土匪窝。
他还时常乔装打扮，去京城附近的几个郡县体察民情。”
沈嵘眸中的诧异更深。
她从未想过庆帝年轻时会是这样的人。
“哦，对了，你父亲和秦御史都是他的伴读！在你父亲未曾奔赴边疆时，他同陛下可是最要好的。
那时的他们和秦御史可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嗯？父亲……父亲同秦御史从前也曾是好友？”沈嵘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是呀！”淑妃轻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是在岁宁长公主同你父亲定亲后才断了来往的。”
语罢，她唇角的笑容便有些凝滞。
若非先皇的那道赐婚圣旨，安国公同秦御史也不会断交。
“姜皇后在您眼中是怎么样的人？”沈嵘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
她母亲一直说姜皇后不仅美貌无双，还算无遗策。
是整个大乾最为优秀的女子。
可庆帝又说姜皇后狼子野心，伙同姜氏一族谋朝篡位。
那么姜皇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