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从软件上购买了营养剂,兑了水,拿着秦野专门问别人讨的小葫芦做成的水舀,舀着营养液,小心的浇在根部周围。
三十平米大小的地方,种植了六十棵人参。
从种子开始种,等到它慢慢发芽,种下去后只第一次给浇了点营养液,除此之外就没管过。
但看样子还长的不错。
在后世多的是人工养殖的人参,人参其实不难种,只是生长时间长了点。
不过,在秦秦这都不是事,她有的是时间等。
她这些人参不指望长上十年八年,只要长上三四年能用就行。
要是盼着药效好点,长个六年在秦秦这也就是顶天了。
其实深山老林里还真不缺野参。
只不过秦秦不爱费那个劲在深山老林里找。
再说了她有地方买种子,也有教程教种人参。
索性闲着也是闲着,自己种呗,能种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不强求。
秦秦小心的浇着人参的时候,这边秦大伯领着人带着粮食已经上门了。
“放院子里就行。”秦大伯指挥着人。
一人抬一个袋子,四五个人将门外一板车的麻袋卸下来,数量不多,很快就卸完了。
秦秦看着人走了,拿着水舀绕过栅栏走过来,喊道,“大伯。”
“秦秦,”秦大伯点点头,指着袋子解释道:“那些海货换出去一点,给你换了不少粮食。”
秦秦点点头,她打开袋子一看,有今年的土豆、早季的高粱、去年的芋头、荞麦,黑豆、大黄米,数了数有十六袋左右。
“这些就够了,大伯,不少了。”
“等今年的粮下来,大伯再给你弄点。”秦大伯应承道。
今年的粮没下来,就没给多换点,先换点够吃这一段时间的就行。
他看着秦秦拿着舀子,多问了一句,“浇花呢?”
秦大伯知道自家女是什么样的。
要说以前,秦秦还能下了地,割个猪草,浇浇菜啥的。
但自从秦野来了之后,连这种除草的小活都轮不到秦秦干。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看着自家女拿着小水舀准备干活的样子。
浇花也很累人的,也算是干了活了。
秦秦晃了晃舀子,指了指被围起来的阴凉处,“种了点草药,我浇浇。”
草药?
秦大伯一挑眉,他拿着旱烟,没点燃,干咂巴了一口,过过嘴瘾,“草药,那你大伯得看看。”
他还没见过自己种的草药呢。
啥草药让他家女能亲自动手浇水?
秦秦侧过身子,给让出来空,秦大伯快步走过去,准备好好瞅瞅。
秦大伯走到栅栏前,没进去。
他看着半臂高的郁郁葱葱的植株,喜上眉梢,“哟,我家女真厉害,连草药都会种。”
秦秦心安理得的接下夸奖,她站在一旁,喜滋滋的说道:“等长好了,多给大伯拔几棵。”
“哎,大伯不要,要着也没什么用。”
秦大伯摆摆手,这草药他又不会用,要了没用,秦秦有这个心就好。
他伸着手,有些稀奇的摸了摸植株的叶子。
约摸脸上的笑越淡,约摸眉头皱的越紧。
“哎?”秦大伯发出疑问。
他把旱烟枪插到腰间,弯下腰,伸着双手细细的捧着叶子打量。
他看看手中的叶子,又看了看这一整块地的植株。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秦秦站在旁边静静的笑着,“不知道能长成什么样,等长好了,大伯来,给你拔着泡水喝。”
秦大伯松开叶子,慢慢直起腰。
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凑钱,也是往那深山里去过的,也是弄过几个小年份的人参。
这还是他头回见人工养殖的,看着葱绿直挺的植株,一看就养的极好。
“乖乖啊-”秦大伯没有明说,“以后你自己搁家别请人上家玩,你这一摊子出去,得多遭贼啊。”
秦秦毫不在意,“没事,像大伯这样有经验的都认了半天,何况其他人。”
不是她吹,谁能想到她真在家种人参,更何况,她找栅栏围起来了,一般来人不会往这边看。
“秦野知道吗?”秦大伯问。
秦秦摇摇头,“以后告诉他。”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秦大伯抽出旱烟,拿在手里转了转,语风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你三哥给家里来了封信,说外面不太太平。”
他停顿一瞬,接着说道:“镇子上开始有下乡的知识青年,让你说准了,我看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下面的山村就开始来人了。”
秦秦算了算时间,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大批知青参加上山下乡活动了。
“咱们村能顶住多长时间?”
秦秦没说出口的话,秦大伯也知道。
她问能顶住多长时间不让人插队。
像他们这种山村,排外极其严重。
家族抱团,知青不知青的他们不稀罕。
再说了,只见过往城里去的,没见过非往山里来的,所以来这些人对村里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最多一年半载。”秦大伯下了结论。
最多一年半。
上山下乡活动,优先从贫困地区开始进行。
城镇中的知识青年按批分到贫困地区建设地方,之后才会轮到较富裕的村庄、好点的就分到乡镇上。
毕竟,人下山不是来享福的,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一年半的时间,估计秦家村也该来下乡知青了。
到时候,她得在第一批下乡知青之前把秦野安排好。
考大学肯定是没指望了,从今年开始,大学招录就已经暂停了。
“没事,大伯,我们还有时间应对。”秦秦安慰着秦大伯。
秦大伯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他们村里人的日子算得上是好的了。
口袋里有余钱,仓库里有余粮,而且他们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混砖结构。
哪像其他山里还是茅草顶,黄泥砖,石头瓮,吃不上,喝不上的。
“大伯我也就是说说,你忙着吧,大伯回了,回头有空去大伯那坐坐。”秦大伯手一背,就要走。
秦秦要送,但他一挥手就阻止了秦秦要送他的动作。
她还是送了两步,送人出了门,她站在那目送秦大伯离去后,走进草药地,接着浇营养液。
一年半.....
秦秦想,还有时间,不着急。
到了中午,秦野背着满满一筐猪草,提着湿漉漉的篮子回了家。
他看着院中多出来的粮食袋,就知道秦大伯来过了。
“回来了?”秦秦听到动静端着盆走出来。
秦野卸下背篓,将手中湿漉漉的篮子放到井边,“媳妇,你在洗什么?”
秦秦将盆放在檐下,搬过来小板凳坐着。
“大伯给换的土豆,是刚下来的,嫩着呢。”秦秦拿着一个小木头薄片刮着土豆皮。
他洗了洗手,接过秦秦手中的木头片子,“媳妇,我来吧。”
秦野看着秦秦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握着薄片心颤颤的。
这个薄片不是很光滑,秦秦的手又白又嫩,要是不小心划伤还是他心疼,所以这种粗活还是他来吧。
秦秦坐在一旁,看着认真削土豆皮的秦野,思绪飘远。
第一世的时候,秦野在收养他的老人死后就没了踪影。
再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是在上层名流的宴席上。
那时候,男主和反派的斗争已到最后阶段,原主一家受了无妄之灾已经家破人亡了。
依稀记得原主秦心蕊死后灵魂状态下看到的场景。
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高大男子留着一头短发,身着简单得体的白衬衫、纯黑色西装裤。
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上,手持红酒,高大的身躯倚靠在主位之上,深邃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视这宴会上的每一个人,像是伺机而动的猛虎在挑选合适的羔羊一般。
只一眼,就让原主被烫伤一般急匆匆把视线收了回来。
到了第二世的时候,反派跟着秦家长大,多多少少也有着秦家人的影子,性子不算尖锐,接人待物还算平和。
但后面秦家家破人亡后,秦野带着疯了的秦大哥,沉寂的秦三哥在外讨生活。
再次露面的时候就是在别墅区收割男主一家人性命时。
原主秦心蕊的魂魄也是在男主死亡时才清明片刻。
清明的那一刻,对上的就是反派杀红的眼睛和一地的碎尸。
满目血腥,惨不忍睹。
反派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周身气场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毫不意外,当场就把原主魂魄吓的抖三抖。
秦秦回忆着这幅场景,又看着她养的时不时哭唧唧的‘纯良小反派’一时有点牙疼。
“把削好的土豆直接上锅蒸就行。”秦野按照秦秦的吩咐,锅里添了水,将土豆放在篦子上隔水蒸。
秦秦搬着小板凳跟在秦野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秦野坐在灶台前烧火的同时,还不忘让秦秦往后坐坐远离火边。
秦秦听话的坐在稍远的位置。
她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出秦野有能长成前几世厉害模样的迹象。
秦野感受到秦秦打量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他照过秦秦的镜子,知道他微微偏头的侧脸是最好看的。
用秦秦的话讲,英俊的青年不经意间的抬头,温暖的阳光刚好打在棱角分明的脸上。
阳光和少年的加成,那是多少人忘不掉又得不到的白月光。
注意力一直在秦野身上的秦秦怎么会没察觉到某人的小心思。
正因为察觉到了,秦秦开始反思起自己来。
她养的秦野喜欢看小人书、喜欢吃糖,喜欢混在孩子群里当孩子王,享受娃娃们崇拜的眼神。
喜欢穿秦秦给做的新衣服,喜欢暗戳戳的臭美。
像什么雪花膏、嘎啦膏、玫瑰油会嘎嘎的往脸上抹。
抹完还不算,还每晚上必须要听到秦秦从内心深处发出的赞美的声音才算满意。
平常的时候还总是会吃听风四只崽崽的醋,在她那里总要争出了地位高低才行。
受了委屈也毫不含糊,找回场子之后还不算,转头就给秦秦告状,找人撑腰。
高兴的时候喜欢撒娇,不高兴时就会耍小心机,伤心时会掉着金豆豆拿捏人。
而惹她生气的时候则跪的极快,前脚把她哄好,后脚就没脸没皮的贴上来。
林林总总,跟前两世的反派性子没个一样的地方。
第一世的反派气质凌厉,手段狠厉,能力出众,一看就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第二世原主养的反派,可靠、能干、踏实、务实、话少。
至于秦秦养的.....
她抬眼看着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盯着她看的秦野。
心中一时有些绝望。
别看这人白天的时候说话不多,晚上的时候那是跟生吃五百只鸭子似得,嘴是呱呱的讲个不停。
临睡觉前,小嘴叭叭的能从开天辟地数落到亡国。
就算是吃肉的时候,也堵不住某只骚话连篇的狗嘴。
这的性子跟前两世简直没一样能沾上边的啊。
秦秦扶着额头,她安慰道自己,‘罢了罢了’。
这是自己养的。
自己养的不跟别人比。
她相信自己养的就非常好了。
上外头看看谁家十六岁的小子,一米八五的大个,浑身肌肉发达,不笑的时候很是能哄人。
但一笑,那憨厚劲是挡也挡不住的往外冒
算了算了。
秦秦给自己下着暗示。
孩子活泼点、调皮点、脸皮厚点、会说话点混的开,反正只要在外吃不着亏就行。
她安慰好自己后,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铁板,对着做饭的秦野说,
“熟了就弄出来,用勺子压碎,然后搓成饼子在油锅里煎煎,哦对了放点盐哈。”
秦野收回视线,用帕子包着打开锅盖,将里面的土豆倒进饭盆里,用勺子碾碎,翻滚放凉。
微微放凉之后,将土豆泥搓成团,贴在秦秦倒了一点猪油的平铁锅上。
‘刺啦——’
土豆泥饼触到热油后很快就熟了,两面煎的脆脆的,撒上一点点辣椒面,又酥又香。
两人就蹲在灶台前拿着吃起来。
吃了两三个月的白菜、萝卜(不是,还吃了其他的),终于能换换口味了。
等两人吃完,秦秦指挥着秦野将粮食统统搬到储藏室去。
看着塞满的储藏室,两人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俗话说的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