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丫惊恐地盯着秦秦面无表情的脸,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这一刻,她在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真真的感受到了杀意。
秦心蕊看她的眼神,像杀猪佬看着生猪一般。
冰冷无情且无波无澜。
秦心蕊、秦心蕊她是真想杀了她。
就因为她动了秦家的几个人?
她都已经极快的道歉了,该说的她也听话的都说了,还要她怎么样,还真想要她这条命不成?
要怪就怪你们秦家遮遮掩掩,把秦心蕊捧的太高了。
不然她也不会想弄清楚原因从而先挑软柿子下手。
更何况,她们秦家那么多人,她动几个怎么了?
啊!怎么了!
秦家的那几个不是还没死吗?
顶多最坏的结果就是残个胳膊、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像秦家那么好的条件,养几个残废的姑娘而已,他们又不是养不起。
他们族里人那么多,一人给吃一口也饿不死那几个残废。
钱三丫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嘴上不停地求着饶,但心里却想着怎么缓过劲来后弄死秦家的人。
要说她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在秦家人来之前,没让她们直接死在那让她们还有气告状或者说她做的这件事还不够隐蔽,不够狠,让秦心蕊抓住了尾巴。
才导致她挨了顿毒打。
秦秦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神色,伸手抓着她的脑袋,握刀的手一个用力向前。
‘噗嗤——’
钱三丫瞳孔放大,她僵硬的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插进她体内的匕首。
“你——”
秦心蕊她怎么敢,怎么敢真的动手。
秦秦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将手中的刀如钝刀割肉般,一点一点的抽出来。
“一刀。”
秦秦用钱三丫的脸擦干净匕首上的鲜血。
鲜红的鲜血掺杂着雨水,顺着爬行的痕迹流入水潭中。
‘轰隆—轰隆——’
惊雷划过照亮了被乌云掩盖的天空。
“第二——”
“汪汪汪!!”
听雷、听尘一路狂叫领着人和狗群跑过来。
“秦秦——刀下留人!!!”
‘轰隆——’
钱三丫听到喊声,眼睛瞬间一亮,努力挣扎着,“救我!救我,秦心蕊要杀人!!!”
秦秦脸色一崩,手下‘噗嗤—’又给钱三丫补了一刀。
第二刀下去,钱三丫已经连喊都喊不出来了,身下的血色一片一片晕染了水潭边的土地。
“秦秦姐——”
秦云秀猛地扑了过来,紧紧拉住秦秦想要再补刀的手。
其余人迅速抓着钱三丫的绳子将人脱离秦秦的可触范围。
秦秦被四五个姑娘围着,手忙脚乱的给她披上蓑衣、戴上雨帽。
秦秦任由着人动作,一双冷目紧紧的盯着地上虽意识不清确但还嘴角含笑挑衅她的钱三丫,愤怒的攥紧了拳头。
失策了,她光知道想杀主角的反派会死于话多,但没想到还要看速度。
从抓到钱三丫之后,她一直避免开口,能动手绝不多说一句。
但没想到会,她慢了一步,她应该在制止的人来之前疯狂补刀才对。
可惜了,头一回做反派,没有什么经验,让这女主没当场躺在这大山中。
秦秦冷冷的扫视着被众人检查伤势的钱三丫,看来这一次是没戏了。
不过不要紧,她安慰着自己。
钱三丫十指全断,腿也断了一条。
虽然不知那两刀捅在什么地方,看血流出的量,她想活过今晚也怕是不容易了。
“秦秦,消消气,消消气,这样的人不值当的你亲自动手。”
秦云秀环抱着人,轻拍着秦秦的背安抚着情绪。
她看向钱三丫四周围着的青年,向带头的人喊道:“秦柱,先给人挡挡雨,想办法止血,确保她能活着下山。”
秦云秀厌恶的看着半死不活的钱三丫,要不是需要人活着对证,给村里受伤的姑娘一个交代,她真想让这恶心的女人永远的睡在深山里。
秦柱将还插在钱三丫身体里的匕首抽出来,在油纸布遮雨的情况下,快速将止血药粉洒在钱三丫的身上。
撒完之后,直接给人全身覆盖上油纸布捆起来,然后在像挑猪一样,穿过钱三丫身上的绳子,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给抬起来。
“秦秦,云秀小姑,可以走了。”
秦柱就着雨水将匕首重新干净,反手刀把对准秦秦递给她。
秦秦接过匕首,插回腰间。
“走,下山!”
秦云秀拉着秦秦的手,走在前面,其余人跟在后面。
“汪叽——”
听风听雨看着自家主人要走,这才从大树叶底下出来,甩甩身上的水,跟在人行后面。
秦家的人分批上的山。
第一批反应快的青年姑娘先行上了山找到受伤的姑娘抬下山。
第二批年纪较大的有话语权的长辈带着人上山正好遇上下山的第一批人。
看着受伤的七八个人他们简单的问了一声知道秦秦在后面带着狗群稍稍放心之后,就急着领着第一批的人抬着受伤的人去求医。
求医过程中,在受伤的人有的意识还算清醒,在她们断断续续的表达中,说到钱三丫给她们下药的事。
秦大伯这才想起来漏了一个人,他再一细问,秦秦和钱三丫两个人单独留在山上。
他猛的一跺脚,心中有些慌,他赶忙喊着秦柱让他带着人上山去找秦秦,务必保证钱三丫活着。
她侄女的性子他知道,别看秦秦平时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她是个极护短的人。
怕就怕秦秦在山里就把钱三丫解决了。
钱三丫的死法有很多,但唯独不能死在秦秦手里,让秦秦手中沾了血。
所以这才有了秦秦被制止的一幕。
一行人抬着钱三丫冒着雨一步一个坑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秦秦很安静,秦云秀多次担心的回过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秦秦。
“我没事的,云秀小姑。”
秦云秀看着她欲言又止,虽然秦秦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她看向钱三丫的时候,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杀气。
她理解,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如果是她第一个发现的话,她也会和秦秦做一样的事情。
秦云秀慢行一步和秦秦并排,无声的安慰着秦秦。
钱三丫回去后就算不死也不会好过。
她给同行的姑娘下药的事已经被查证板上钉钉。
同行的姑娘在上山之时只吃过钱三丫递过去的野梨。
一行八个人,钱三丫给了她们七个人一人一个野梨,除了年纪最小的那个秦家姑娘不喜欢吃梨就没有吃之外,其他的多的勉强啃了一整个,少的也啃了大半个。
也幸好那个姑娘不喜欢吃梨也没有扔而是随手装了起来。
不然谁能想到,她们遇上这一遭是人为?
野梨正是成熟的时候,山上随手可摘。
谁能想到会有人在随手可见的野梨里灌药?
药水顺着细细的针从梨眼一点一点的灌进去,灌进去之后外表光滑看不出一点痕迹。
再加上钱三丫是同村一起长大的原因,姑娘们对她也不设防,于是栽了一个大跟头,差一点全军覆没。
一行人下了山,秦云秀撵着秦秦回家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和秦柱把五花大绑的钱三丫关到大队办公室去。
秦大伯带着人和村医送受伤的姑娘去镇子上求医去了,不在家。
钱三丫身上也有伤,主事人不在,他们又不愿意冒着雨送这个害人精去就医。
所以秦云秀只能找了村医的徒弟先去给治治。
先不管断了的腿和手指,她想着,只要先把钱三丫的血止住,能让她撑到外面求医的人回来就行。
秦云秀将人关进村大队办公室后不久,听到动静的钱家人集结过来,嚷嚷着要见他们的女儿\/姐姐\/妹妹。
还没等秦云秀来得及料理他们,跟着钱三丫一起上山的姑娘的家属没跟着去医院的全部都往村大队这边赶。
到了大队部,二话不说,女的对女的,男的对男的,几姓人家围着钱家的人就是一个胖揍。
我家姑娘生死未卜还在镇子上呢,你们钱家不想着伏低做小,还敢来关押害人精的地方闹事。
屋里关着的那个他们暂时动不了,那外面这些全胳膊全腿的总能动吧。
钱家的人一看不敌,也不管他们的女儿\/姐姐\/妹妹了,抱着脑袋弯着身子钻出人群,爬出人群后各自一路狂奔的躲闪。
其余几姓的人家怎么会放过他们,钱三丫是钱家的人,她干出这种要人命的瞎事,钱家的其余人就能独善其身,躲在后面不吱声了?
怎么可能呢。
蛇鼠一窝,他们钱家闺女不是好人,那他们钱家很大程度上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能保证是好人的话,那先揍一顿准没错。
几家人对着钱家人,你一拳我一脚的狠狠地先出了口恶气。
看人跑远,几姓人家呼啦啦的追着秦家人离去。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大队办公室很快又重新安静下来。
村医学徒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的后,探头探脑的打开办公室的门,猫着身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秦云秀上前问着。
学徒年纪不大,初遇这事还有些惊恐,他听到问话,想起屋中那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问题不大,看着吓人除了手指断了,右腿断了,其他的也就是皮外伤,我能在师傅回来之前保证她勉强活着。”
秦云秀点点头,她想起秦秦捅的那两刀,“那她身上的刀伤呢?”
“哦~”学徒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说怎么那么多血呢”。
秦云秀一脸质疑的看着这小学徒,这孩子看着不靠谱啊,别没等到村医回来,这小子就让人咽了气。
小学徒蹬蹬的跑进去,过了片刻才出来,舒了一口气,“嗨,那两刀不知道咋捅的,完美的避开要害,就是血流的多了点,但用了我师傅的止血药粉,我感觉问题不大,能撑好几天。”
听着学徒说着问题不大,秦云秀有满脸的不信任,但是没办法村里现在也没有能用的人,只有这个小学徒。
她只能嘱咐着学徒,这两天先收拾东西来大队部这边住下,好随时观察着钱三丫的状态,看着人状态不对紧着点给用点好药。
只要能让钱三丫撑到秦大伯他们回来就行。
学徒答应了,给秦云秀几人说了一声他回去收拾一下铺盖就来。
秦云秀使唤着一个年轻人跟着学徒一块回去,两个人拿东西的话,脚程会更快一点。
“云秀小姑,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秦柱等人走远才转过头来问着秦云秀。
秦云秀看着办公室中或坐或站的十几个青年姑娘,摇了摇头,伸手催着他们被淋透的这些人先回家喝杯热茶,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排三个人一班轮流来看管钱三丫。
秦柱摸了一把滴水的头发也没拒绝,确实是该换一下衣服。
“那行,”秦柱说道,“我先去换身衣服就来替你,我给你带点热水来。”
秦云秀没有拒绝,他们两个虽然辈分上差一辈,但是他们是邻居自小一块长大的,亲近得很。
等人都走了,秦云秀来到关着钱三丫的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看向里面被包扎的‘坑坑洼洼’躺在地上的人。
看着人的胸膛还有起伏后,就收回视线不管了。
卫生室离村大队部不远,小学徒很快就端着一个小药锅、提着药包回来了,身后的还跟着秦云秀指派过去的青年帮他抱着铺盖。
秦云秀接过铺盖,就让青年回家换衣服去了。
飘雨丝的时候他们这几个青年都没来的及带蓑衣就上了山,等到了深山雨正好下大了,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心凉。
山下的温度比山上的要高,湿着的衣服虽然不冷,但是穿着还是会感觉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学徒端着小药锅,翻出藏在犄角旮旯久不用的小炉子,点着煤球放进去,坐上他装了点雨水的药锅。
他准备给里面躺尸的钱三丫熬点消炎止血的汤药。
秦云秀守在办公室里门口看着雨幕,侧着耳朵听着‘禁闭室’里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