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秦野生气地打下秦秦的手，直接扭身面向墙壁。
    “哎哎哎，”秦秦贱兮兮地凑过头，将整张脸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呗，我竖着耳朵听。”
    秦野斜着眼睛瞄了秦秦一眼。
    秦秦肯定的点点头，“真的。”
    秦野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来，瞅着秦秦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秦秦：？
    秦野转着眼珠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秦秦，大着舌头呜呜咋咋，“要次唔不吃到错中么办？”
    “什么？”秦秦支起半个身子侧着头看看这心虚的某人。
    “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秦野吞了吞口水，身子开始往后缩。
    他挪一下，秦秦视线就跟着他移动。
    “我、我是说...要是我在靶场上不认错的话.......”
    “还有吗？”秦秦望向他。
    话都说出口了，秦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就是要是我没意识到我的错误呢？媳妇你会……咋样？”
    秦秦与秦野的脸靠的极近，两人鼻头相碰。
    秦野地问题她都不用想，直接回答道：“不会怎么样。”
    她将下巴放在秦野的胸膛上，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时不时扒拉着秦野的手指。
    “不会怎么样。时间到了就算你不认错我也不会怎么样。”
    秦野的眼珠不自觉的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狡猾。
    不会怎么样啊……
    “如果今天你在靶场上那么长时间还不清楚自己以为什么被凶的话，那在你出了靶场的下一刻，你的退伍申请就会被交到汤旅长的办公桌上。”
    秦野心漏跳一拍，“媳妇，我.....”
    秦秦摸了摸他的脸蛋，“阿野，我问你，现在我回来了，那下一次你出任务的时候还会这样不在乎生死吗？”
    秦野死死抱住秦秦，立马打着保证：“当然不会。”
    秦秦吹着他身上被揍的青青紫紫的淤青，想起她看到的那几份心理调查工作报告。
    “阿野，你现在分的清你是因为我的离开生活无望，几欲求死还是因为享受那濒临死亡的感觉吗？”
    话一落，秦秦感觉身下压着的人开始僵硬起来。
    她一手抵着他的胸膛，将耳朵贴在秦野的心脏处，听着频率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或许一开始是，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日子你过了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之后，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还能确定吗？”
    秦野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开始颤动，低垂的眼帘让秦秦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砰砰砰——’
    秦秦听着那快速有力的心跳声，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阿野，我不是赌徒，我也不做赌徒。
    我赌不了也不敢赌，现在的你究竟是哪一种情况。”
    秦秦捧着他的脸，强制让他与她对视。“我不想让你处在那样难以掌控地、充满不确定性地境遇之中。
    我丢了你一次，就已经足够让我记挂一辈子了，我不能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不能眼看着你自我放弃、自我驱逐。
    “我不怪你的。”
    秦野抬起眼睛，眼中没有半点怯懦之色，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就像被畜养蛰伏的野兽开始挣脱锁链，慢慢露出獠牙一般。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秦秦。我只是怨我自己。怨我自己给你造成了拖累。怨我这孤寡之人一辈子就是被抛弃的命。
    秦秦，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我不值得的你回来。就像不值得这世界给我留半点容身之地一样。”
    秦秦缓缓起身，挪了挪身子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的看着他。
    秦野脸上神情淡漠，但那双眼睛无助中中夹杂着丝丝祈求死死的盯着她。
    秦秦沉思片刻，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秦野愣了愣，跟着坐起身来，与秦秦面面相对。
    秦秦温柔的一笑，手握成拳，出其不意的狠狠给了某人一个大板栗。
    “嗷！”
    秦野禁闭着双眼，双手死死抱着额头，缩在墙边愣是不肯睁眼。
    秦秦揍完之后，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解释道：
    “就算你不与那世界意识做交易，我总是要回来的。你在这里，我又能到哪里去。”
    秦秦偏着头温柔的亲吻着秦野的侧脸，“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也从来不是我的拖累。
    阿野，我一直未对你说过，我很想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你有好好的长大，坚强又努力地撑到我回来。”
    她拍着秦野的背，语气温柔而坚定：“阿野，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和你告别，而是为了带你回家。
    带你去我们的家。我的阿野从来不是孤寡之人，也从来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即使世界再大，也要为我的阿野让路。”
    秦野的身体随着秦秦的话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的额头抵在秦秦的胸口前，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喉咙里发出沙哑地哽咽声。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那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
    秦秦抚摸着他的脑袋，“哭吧，我在这呢。”
    下一刻，秦野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不同于平日里犯错求饶时可怜巴巴的哭声，那一声声地哭声中充满着绝望与无助。
    秦野紧紧抱着秦秦，想要将自己一千多个日夜的绝望与无助全部发泄出来。
    他很乖的，他可以少吃饭，多干活。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不要名分，任打任骂。
    他很好打发的，只要能让他跟在秦秦身边就好，就算、就算是远远的跟着她也好。
    可是，这一切都是妄想。
    秦秦、秦秦不要他了。
    她走了，走的干净又利索。
    他想问问她，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会改的，也能改的，他会好好地向着秦秦喜欢的模样生长。
    但是他不敢问。
    就像他连能不能带上他都问不出口一样。
    一千多个日夜，他不敢表达出对秦秦的想念，也不敢表达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丝微末的期盼。
    他就这样一日一日煎熬着。
    偶尔才可以和那个世界意识做交换，可以花费足够多的功德金光换回秦秦一丝微末的消息。
    所以他连哭都不敢哭，只能一日一日的硬撑着。
    秦秦怪他不重视生命，他知道的。
    可他也不想的，只有在他快死的时候才能看秦秦一眼。
    他想秦秦，想的要疯了。
    他不想考虑以后会是什么后果，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只一眼就好。
    这日子太难熬了。
    一日又一日，他快熬不下去了。
    可他又不敢死。
    他要是死了，他的秦秦要怎么办。
    他的秦秦好不容易回了家，过上她自己的生活，那生活比这里好上百倍千倍万倍万万倍。
    所以，他也不能死。
    他要撑着，撑着爬起来，撑到下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撑到再见秦秦一眼。
    秦野将自己死死埋在秦秦怀里。
    如同贪婪的兽类一样，不断的嗅着秦秦身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