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炉不用加碳,黄酒不用沸腾,凭借余温,将老黄酒加热至微微温热。这老黄酒也是乌兴的,味道厚重,冬天夜里喝,一口热的老黄酒入喉,浑身都舒服了。
袁无味留了半个小砂锅的茴香豆,刚才七娘过来,特意说,要给她留半锅,做小闲食。
剩下的茴香豆,倒在白色碟子里面,并上一壶温热的老黄酒。
袁无味进了郑南山的房门,烛火晃动,满地的纸球,袁无味感觉惊讶。
郑先生在写什么?
写什么还能够让郑先生犯难?
放下茴香豆,袁无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纸上写着。
“乌兴男子,姓唐名远志。少聪慧好学……”
袁无味心中一沉,拿着酒壶的手微抖。这叫做悼文,只有人死了才会写。
袁无味明白了,看向郑南山,小声道:“先生茴香豆好了。”
“嗯谢了。”
袁无味慢慢退了出去,也给自己温了一壶酒,就着茴香豆喝了起来。
袁宝走了过来,袁无味递了茴香豆给袁宝,“小孩子不喝酒,吃豆子。”
袁宝淡淡看了一眼袁无味,“明年我就参加考试,也只有无味哥哥你,还把我当成孩子。”
“小鬼头,刚见你的时候,你连馄饨都不会吃。”袁无味说道。“唐先生没了,你知道吗?”
“一开始并不确定,可看见郑先生,确定了。”
“郑先生怎么就能够确定唐先生没了,万一只是病重?或者有什么其他事情耽搁了?”袁无味还记得唐先生在大院之中练习棍法,风声猎猎,姿态矫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无味哥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唐先生让郑先生支撑一个月,就绝对不会多一个时辰。可是辛家军晚了半日,若是唐先生在,这种情况绝不会出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唐先生已经不在了。
我都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何况郑先生是唐先生的多年好友?”
袁无味喃喃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一杯老黄酒入喉,浑身温热。
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茴香豆和老黄酒,都是乌兴的,想必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吃过不少。只不过现在,只有郑先生一人了。
袁无味丢了一颗茴香豆进了嘴巴,茴香豆泡发以后,又炖煮,口感绵软如沙,还带着淡淡的香料香味,不知道为何,袁无味竟然吃出一丝苦涩。
次日清晨,辛光带着鲁姐姐前来,辛光面上有些犹豫,看向郑南山几番欲言又止。
郑南山喝着米粥,从怀中掏出一卷纸,递给辛光,“辛将军路过金港之时,麻烦代烧。”
辛光面上错愕,接过悼文,结结巴巴问道:“先生都已经知道了?唐先生他……”
“无需多言。”郑南山缓缓道。
辛光收下悼文,也不多说,“金港之战结束,海防十年没有倭寇流窜。我已经收到调令,命我即刻带领辛家军,前往西北守卫居庸关。”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唐远志留给你的东西,须得细细研究,鞑靼与倭寇不同,更加凶狠彪悍。”郑南山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