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味目光落在周厨子脸上，周厨子的脸藏在阴影之下。
    “周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救船老大他们，甚至都不担心他们的生死，你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船老大与你相处二十年，你丝毫不担心，反倒是说起了生辰礼。
    你不该如此冷漠，这不像平时的你。”
    周厨子突然笑了，看着袁无味，“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贼的！”
    袁无味抬头看向周厨子，面露不解，“不过周哥，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辰礼？这些东西，怕是有钱拿，没命享。
    我不相信你们不清楚！
    所以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周厨子目光冷冽，“还记得我弟弟吗？”
    “记得，你说过。”袁无味看向周厨子，二十岁的举人，在皮城当了小官。
    “十五年前，高诚刚刚当上首辅，我弟弟是皮城驿站驿丞。
    驿丞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儿，我阿弟才华横溢，那是封侯拜相的材料！我劝过我弟，让他继续考进士，钱财我来想办法。
    阿弟他说，大哥为了他学业多年操劳，至今没有娶妻生子，他做驿丞，可以分担压力。
    我说不过他，只能够让他去当了该死的驿丞。
    未出半年，就传来了阿弟暴毙的消息。
    我去收尸的时候，仵作说是半夜心悸，突然去世。
    我原以为如此，替阿弟收拾遗物之时，发现了一包桂花糕。
    阿弟不爱吃甜食，我知道其中有蹊跷，带走了那桂花糕，晚上打开一看，有一封信在其中。是我阿弟写给皮城孙将军的检举信，内容便是高诚收取倭寇贿赂，故意造成白将军狼兵延迟，金港迟迟攻打不下。”
    周厨子惨然一笑，“我是个小人物，即使知道杀我亲弟的人是当今首辅，又如何？
    老娘六十多岁了，我得给她养老送终。堂堂首辅大人，我得罪不起。
    就这么一天一天在船上混着，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知道，船老大要接高诚的生辰礼。
    而这生辰礼之中，对于我而言最贵重的，不是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而是高诚这些年收取贿赂的账本。
    只要这账本，到了高诚对头手上，高诚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他们？”袁无味看向周围的黑衣人。
    黑衣人纷纷解开了自己的面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个人眼神之中都带着恨意！
    而为首的黑衣人，是个三十岁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十分斯文。
    他将手中的鱼竿往栏杆上一插，站在了周厨子的身边，“我们，所有的人，都跟周哥是一样的。
    或许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可是我们这样的蝼蚁多了，也总能够咬大人物一口！
    我们已经打听出，当今的掌印太监黄全与高诚不对付，只要将这账本递到黄全手中，他一定会整死高诚！”
    “对！整死高诚！这个畜牲！”
    ……
    众人纷纷附和，此时船老大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