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馄饨店的馄饨！呵！就得加点辣椒油和醋，要是他们有什么喝的，新鲜吃食，我跟你说，绝对要尝一尝，绝对不会出错……等哪天你有空了，我一定带你去尝一尝……”
    小德子脑子里面想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还有一碗杏仁花生露。
    杏仁花生露盛在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之中，牙白色，汤匙搅一搅，厚重柔和，还有花生瓣儿。
    喝一口，有些杏仁的清香，花生一抿就碎，自带一股油香。柔和的口感与冬季干燥的雁京很搭。
    李公公原本是瞧不上这种小摊儿，吃过后，不得不说了一句，“这花生露，做的不比里面的差，还真是不错。”
    “哥哥喜欢就好。”小德子眯着眼睛笑。
    李公公抬眼瞧了瞧小德子，“老祖宗今儿夸你机灵，今儿看来，确实如此。回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以后还要跟着哥哥，哥哥可要多多指教。”
    李公公笑了起来，指着小德子，“你果然是个机灵鬼儿。”
    四张桌子，客人走了又来，袁无味忙个不停。
    江叔意三人走了之后，袁宝将瓷碗递给袁无味。
    袁无味接过瓷碗，又是看了看袁宝，这几日他一直没有读书，反而是留在自己这个馄饨摊。
    袁无味猜想，应该是这次县试的原因。
    他们家的小宝儿，心高气傲，无论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原本以为，小小的一次县试，他应该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遵守规则的他，遇上了一群不遵守规则的人。
    一切便都失控了。
    “小宝儿，难不成以后一辈子，就待在我这馄饨摊子，不读书了？”
    袁宝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袁无味狠狠揉了揉袁宝的头，“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控制不了的事情。
    之前在山同，我们老袁家原本可有一家大酒楼，鞑靼来了一次，大酒楼没了，鞑靼再来一次，小馆子也没了……是袁大厨厨艺不好？还是经营不善？都不是，有时候，我们做到了最好，还需要上天成就。
    若是天不成我，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怪自己不够努力，还是怪老天太过于无情？
    都不是，我努力做前面九十九，留一线让天成。若成则成，若不成，则不成。
    总有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但不能够，就此放弃。”
    袁宝垂头，又看向袁无味，定定说道:“若天不对呢？哥哥，若是力量足够大，我便做这天，定是要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平公正。”
    袁无味愣了一瞬，他竟然在考虑这个问题？
    “那你想法？”
    “我在想，我那一份卷子，有没有送到那个人面前。”
    “那个人是谁？”
    袁宝狡黠一笑，笑而不语。
    袁无味内心震撼，终于切实地感觉到自家的孩子大了，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她还以为袁宝因为县试没有得到案首，而闷闷不乐一蹶不振。
    阴暗的大牢之中，姜文蓝灰头土脸的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要成为下一个六元公，我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