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源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现成的好处是没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给不出什么东西...”
    “你苟了五个纪元，啥东西都没能留下？”
    “定风丹和储存了文明信息与科技的火种源，这是科技侧和修仙侧的唯二遗留，不是已经被你给拿走了吗？”
    “火种源我能理解，但修仙侧的产物为什么会是定风丹？搞得像是专门来克制我的一样。”
    “事实上，第三纪元大部分的产物都被四大古派瓜分而带走，除了这颗星球上的石头和泥土，什么东西都没给我留下。
    这颗定风丹就是当年被带走的宝物之一，怎么会回到这里我也不清楚，你既然拿走了，就拿走吧。”
    陈胤的眼神逐渐不善：“这两样东西都算是我的战利品，也就是说你啥东西都没有是吧？”
    源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道：“也不能说没有吧，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渡劫当中。
    因为念邪神雷的原因，你不会产生心魔，但火灾炼心的环节无法避免，没有心魔炼心，就有了我的出现。”
    陈胤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等等，我之前打算灭世后渡火灾，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那到底是因为我想要渡火灾才会来找你，还是因为来找你，我才能渡火灾呢？这个因果关系有些...”
    陈胤的表情变得有些惊疑不定，反倒是源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天意如此？
    玉帝是三千界主宰，他的旨意就是天意，能言出法随也很正常吧？炼气三千界讲究命数，或许在你来到这里的一刻，你的命数就已经定下了也说不定。”
    陈胤默然，随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所以卞庄才会说，玉帝的法旨一下就难以更改，因为整个宇宙都在配合着运转啊...
    算了，这不是我这个级别应该考虑的事情，说回正题，你能帮我什么？直接让我渡过心劫吗？”
    源：“这片纯白的空间就是你的心劫，虽然我被削弱了很多，但有空间的帮助，我还是能做到一个心魔应该做到的事情。
    包括制造幻境，查看你的记忆，挑起你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感情...但现在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让你自己来自省。
    只要你能让这片空间，或者说你自己的本心满意，心劫能够渡过去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就是外面的红莲业火。”
    “让我自省？还要让我的本心满意？这我该怎么做啊？”
    面对陈胤的疑问，源也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的劫难，还是说，你需要我的协助？”
    “...还是算了吧。”
    陈胤拒绝，随后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片纯白的空间来，发现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后就开始低头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流程，但我会试着说说看，就先回答你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好了...第一个是什么来着？”
    源抬起手，回到了别墅的场景，女人的尸体依旧倒在地上：“你，不是有意要杀死这个女人，并在事后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对吗？”
    陈胤：“我当时确实没想着要杀了她，愧疚的话，还是有一些，但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源：“为什么会忘记呢？你不应该感到悔恨吗？以我的视角来看，这是你三观道德大步滑坡的开始。”
    “后悔是有，但不是因为错杀了她...我当时的思想可幼稚了，觉得自己拥有了力量，就可以成为正义的伙伴，打击罪恶，惩恶扬善，我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警察或者军人呢！
    所以，我主动去找坏人杀，觉得这是正确又刺激的事情，所以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去做，结果错杀了人后就开始害怕，因为杀人是要偿命的，像个不懂事的小鬼一样...”
    说到这里，李槐忽的猛吸了一口气，随后长呼出来，继续说道：“我小时候，曾被一块石头给砸的头破血流。
    那是一个比我大了好几岁孩子，因为我小时候瘦弱又孤僻，既没有朋友也不讨大人喜欢，所以老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一起。
    嗯，根据我躲厕所隔间里抹眼泪而意外听到的说法，我每天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所以他们朝我丢石头，就只是好奇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木头人’而已。
    我想着去找孤儿院的老师，但他们抢先一步，说我是因为偷东西才朝我丢的石头，老师严厉的批评了他们的做法，然后更为严厉的批评我的偷东西行为。
    不过，因为注意到前言后语的不搭，她识破了那几个大孩子的谎言，并让他们主动给我道歉，于是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她是一个好老师，那几个大孩子事后能主动道歉，说明也没太大的恶意，所以我并不讨厌他们，也没有滋生出对世界的恶意什么的。
    我对这件事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但唯有一样东西，我依旧牢牢记得，那就是那块石头。”
    说着，陈胤摸向了自己的额头：“痛，很痛啊，那块石头真的好硬啊！直至如今，我依旧能够回想起当时的疼痛感。
    ‘如果当时扔出那块石头的人是我就好了 ...’
    我小时候，时常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想要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纪录片，一个持枪的老猎人在森林里用猎枪捕杀了一只棕熊。
    在慢镜头的回放下，我看着那颗子弹飞过，忽然就意识到，这颗子弹跟那块砸向我的石头，真像啊...
    那一刻，我的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渴望，我要得到它，我要拿起那块石头，我要握紧那支猎枪！
    不是为了去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它的伤害，所以当小学老师问及梦想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警察和军人。
    与什么责任感和使命感没有任何关系，我仅仅是想要那支枪！嗯，这要是在阿美利卡，说不定我的梦想就能提前实现了呢？”
    陈胤挠了挠头，随后看着源说道：“所以啊，我当时根本去找坏人杀，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我只是沉溺于得到力量的快感罢了。
    虽然错杀了人后会感到害怕，但当我拥有更多的力量后，我就逐渐的忘记这件事情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不畏惧惩罚的力量。”
    源静静的看着陈胤，说道：“所以，你是天生感情单薄的坏种？不，不对，你只是没有约束，自甘堕落。”
    “哼～～～是吗？我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哦～，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人不能总是执泥于过去，对吧？我也已经走出来，有好好的反省过了。”
    “你反省了个什么？”
    “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前，最好先不要到处搞事，要懂得猥琐发育，要懂得低调行事，你看我后面不就老实了一段时间？”
    源陷入了沉默，陈胤则是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