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少年歌行前传190
作者:玉栖剑骨   综影视:万人迷她是个无敌乐子人最新章节     
    地图上的橙点一闪一闪,朱水云每晚定时查阅系统记录,目光在那个橙色点点上停留了几秒,玥风城还活蹦乱跳的。
    他带着几个下属,往北蛮更北的地方走,那些地方是没有统一的国家,没有统一的势力的无主之地。
    南诀北离、极北冰原三十二佛国,都是朱水云的地盘,如今连北蛮也沦陷,他没办法了,只能往那些荒蛮之地逃窜。
    北离的人,统称那里的大小势力为,魔教。
    未来,可能会有某一位英雄挺身而出,将这些势力统一,但此刻,这些势力还是松散的,在这片冰冷雪原,艰难求生。
    这份情报是她派人‘无意中’送给玥风城的,朱水云其实有些好奇,玥风城没有武功,要如何收拢这些混乱势力。
    “驾!”
    马车车轮碾过路上的积水,水花四溅,飞驰而逝。
    赶车的是两个年轻俊秀的少年郎,他们一人穿白,一人着蓝,眉眼熠熠生辉,脸蛋圆润,长着一张乖巧可爱的脸,但坐姿却一个比一个豪放。
    “南诀,到了。”其中一名少年郎笑着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
    “嗯,不说附近在打仗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大军?”蓝衣少年好奇地站起来,两三步跳上车顶。
    山林郁郁,有几个雇农在耕田,这里的作物一年三熟,每年要耕种播种多次,冬季也不能歇息。
    那衣衫破烂的老汉颤巍巍的,裸露出来的胳膊,皮包骨头,黝黑粗糙,青筋隆起,盘虬交错,大冬天带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蓝衣少年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那里有一大块刺青印记,这是一名奴隶。
    他有些不适应地移开目光。
    “你当然看不见大军,因为这里是南诀,打仗的地方我们已经绕开了。”白衣少年笑着拧开酒葫芦,张嘴。
    “什么?我们不去投奔爷爷吗?”蓝衣少年惊异叫道,“难道我们要参加南诀的军队?”
    “咳噗!”白衣少年差点用酒葫芦把自己呛死。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悚然道:“不要胡说,我若是敢把你拐到南诀去打北离。百里洛陈那家伙得劈死我。”
    蓝衣少年不解摊手:“那,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要带我上战场吗?不去找爷爷,我怎么上战场?”
    “哼,若是去找百里洛陈,你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吗?”白衣少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这些日子,基础剑法练得不错,地基牢固。是时候实战增加经验了。”
    他说罢,伸手往袖子里一掏,竟然扯出来了一张长长的布条。
    “看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旗帜。”
    蓝底红字,上面写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楚’字。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鱼传尺素。”南宫春水又掏出来一根细细窄窄的布条。
    “张楚?大楚兴,南诀亡?师父你能不能有点新意……等等为什么是楚!”百里东君这次反应过来了,他皱眉扭头问道,“你,你别告诉我……”
    他结巴了几秒,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说出那个名字。
    却见南宫春水抚掌一笑:“不错不错!东君,你这次竟然注意到了。”
    百里东君瞪了一眼自家无良师父,他都快对西楚这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了,他是有多傻才会觉得,楚这个字只是随便挑的一个国号。
    “是的,曾经的西楚,我们从现在开始,便是西楚遗民,北离死敌,南诀反贼了。”南宫春水幽幽笑道。
    百里东君头皮发麻,觉得这仇恨拉得太多,他扛不住啊!
    “可我是,北离人,还是百里将军府的人。”百里东君干巴巴地说道。
    “但这里是南诀,没有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南宫春水静静看着他,“只要你不开口,没有人证明你是百里东君。”
    “我的傻徒弟哦,有些事情,闭口不提,并不代表伤口就会自己消失。”
    时间并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创痛,可能会愈合结痂,留下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好了,但每次看到都心有余悸。
    也有可能会腐烂溃烂,恶化流脓,看不开,忘不掉,变成葬送自己的执念。
    蓝衣少年郎不语,他没有看南宫春水,只是定定看着眼前的苍葱绿色。
    “现在的世人,提起来古尘,会说一句,那个畏罪自杀的西楚罪人。北离的人幸灾乐祸,不会为西楚敌人说好话。西楚的人痛恨他的背叛,自然也看他不顺眼。”
    “活着的时候,人其实不必在意名声,任他千百骂名,我自逍遥自在,值得。”
    “但死了之后,活着的人要如何放下死了的心结……名声变成了唯一的答案。”
    “这是死人唯一能获得的东西。”南宫春水的嘴角慢慢拉平,变得专注,严肃。
    他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
    “我的好徒弟,古尘承认他自己错了,但他对你如何,只有你自己知道。”
    “如果你不想去赌,这份挫折,未来是否会变成阻碍你武道之路的执念。想为他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机会。”
    南宫春水指了指眼前的山林耕田,田里的诸多农夫。
    南诀多雨,气候炎热,土地肥沃,比北方苦寒之地好多了。但普通人仍要耕耘整日,勤劳辛苦,却连一件完整的冬衣都没有。
    “做些,什么?”百里东君没有听懂,喃喃重复着对方的话,将目光挪到那些农夫身上。
    “你看清他们脸上的刺字了吗?”
    那字有些变形,不好辨认,百里东君分辨不出来:“林……?”
    南宫春水摇头:“是楚!”
    百里东君呼吸一滞。
    南宫春水双手背后,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是曾经,南诀、北离、西楚的交界地。”
    “西楚灭亡后,一批人被北离杀了抓了,一批人被阿水收拢,还有大批流民涌入附近国家,为奴为婢。他们作为下等民,在异国他乡,被随意鱼肉,奴役,压榨,是被歧视的底层。”
    他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好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但这个故事却着实不怎么生动。
    百里东君的呼吸渐渐急促,指甲掐进肉里面。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田地里的其他人,那一个个林字,逐渐被他认出来,楚,楚,楚……
    一个个刺青触目惊心,最后在眼里崎岖变形,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锁链,困住了一个又一个疲惫的灵魂。
    每一个人都枯瘦,疲惫,苍老。
    南宫春水拍了拍他的手。
    “所以,他们便是你能做的选择。”
    “让西楚剑歌,再次为西楚而挥舞。”
    “成全你自己,成全你师父,也成全这绝世剑法。”
    百里东君握紧了手中的剑,云梭微微震动,这把听起来就俏皮活泼的名剑,在此刻似乎感受到了剑主的心意,与之呼应,多了几分肃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风起云涌山疑浮,萦青缭白互变灭。
    念头通达,厚积薄发,水到渠成,那层薄薄的屏障破裂。
    一路上几个月的基本功打磨,多年药酒养身,再加上此刻的灵犀一指,豁然所得。
    百里东君,成功突破逍遥天境。
    他站在车顶上,感受拂面微风,微微闭目。
    “师父他……从不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有任何偏见。”
    “古莫先生……也没有收回我的武功。”
    “他们都可以不带偏见,公平正直地看待我。我又为何拘泥身份之别,作茧自缚呢?”
    他拔出长剑,遥指天边:“我要为师父做些什么。”
    “至少……我要让西楚剑歌,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在北离,的确会被这个身份束缚,但在南诀,他可以痛快地抛掉一切,只做他自己。
    “干了!要张楚!”
    他豪气万丈地扯过南宫春水的旗帜,挂在马车上,那旗帜飘扬,好像飘在了他的心上。
    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跳下来,走上前,凑近那耕田的农人。
    他的内心又忐忑,又期待,轻声出言问道:“老伯,你是西楚人吗?”
    压低的声音,藏不住那话语里的激动。
    百里东君握紧了剑柄,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应。
    只见那老汉满脸惊讶,迷茫不解地抬头:“啊?什么?”
    风吹过绿盈的树林,树叶婆娑清唱。
    他的反应,让百里东君摸不着头脑。
    他似乎没有听懂百里东君的话。
    没有身躯一震,潸然泪下;也没有喃喃低语‘西楚,西楚……’;更没有满面惶恐,连连摇头否认。
    旁边督工的管事眉头微皱,他看见百里东君衣着富贵,压住了暴脾气:“二位公子,来我们林家庄,有何贵干啊?”
    “……林家庄?”百里东君木木地重复道,心里有些不妙。
    “是啊,这些人都是我林家庄的佃农,他们不识字的,接待不了贵人。”
    管事挤出来一个微笑:“贵人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我帮您引荐家主。”
    “……那,那西楚……”百里东君喃喃道。
    “什么西楚?那不是早灭亡十几年了吗?”管事只觉得莫名其妙。
    四周的佃农投来的目光也是困惑不解,那管事抬头,看见了百里东君挂在马车上的旗帜。
    “等等,那个旗子……那是西楚的旗帜!你是反贼!你是西楚流民!”管事大叫一声,后退几步,面目警惕。
    “快来人!快通知官府!有西楚狗溜进来了!”
    他大声疾呼,好像冷水入油锅,其余佃农也瞬间炸开了。
    他们奔跑逃窜,满面恐慌,拿起农具木棍,防备地看着百里东君。
    “快滚!”
    “你!你要来做什么!”
    百里东君沉默了。
    这反应,怎么都不像是西楚人啊……
    “吁——”
    咕噜噜——
    车轮的声音格外突兀刺耳。
    百里东君扭头,南宫春水那个不做人的,已经赶着马车逃之夭夭,一骑绝尘,只见马车背影。
    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笑容渐渐变得狰狞。
    “站住!别跑!你个老不羞的家伙!”他气得涨红了脸,怒喝着追上去,“竟然骗我!”
    “哎呀,举例子嘛,这不过是举个例子,不作数的哦!”
    南宫春水尴尬地笑着,抽了马匹几鞭子。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东君啊,别那么较真。多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定能捞到几个西楚出身的奴隶!”
    “鬼才信你!你给我站住!”
    “驾驾驾!”
    “你就算后悔也晚了!刚刚那个管事已经记住了你的脸,知道你是西楚反贼,所以南诀的官府会来清缴我们,之后,衙役抓不到你,南诀军队也会打我们!”
    南宫春水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探头扯脖子,对身后的人喊道。
    “……”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很激动!很意气风发?这才是少年人该干的事情啊!”南宫春水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高兴极了。
    “我去你个大头鬼的意气风发!”百里东君怒骂。
    南宫春水摇头叹气,手下的鞭子又快了几分:“年轻人,就是脾气暴躁。别追着我浪费精力啦!你看看身后!”
    那管事已经叫来了农庄的私兵,有人骑着马追在身后,还弯弓搭箭对准了百里东君。
    四周一片混乱骚动。
    百里东君躲过两根木箭,更是气得热血上涌。
    “师父!别停下来啊!谢谢您的教导!徒儿我听懂啦!明白啦!”
    “我要让西楚剑歌留名千古。”
    “还有什么比斩了李长生的狗头,更能彰显这剑法的赫赫威名呢?!”百里东君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大声唤道。
    “你就借徒儿狗头一用吧!师父!”
    他气得真气流转,超常发挥,用出来了逍遥天境的全力:“西楚剑歌!问道于天!”
    轰隆——
    南宫春水没事,马车散架啦!
    冒着黑烟的鬼影从马车里窜出来,满口吱哇乱叫:“太阳!太阳!好烫!好烫!”
    在后面追着的私兵见到这全身冒黑气的人影,纷纷失声惊呼,作鸟兽逃散:“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