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远一惊,自己回京之后并没有出现在人前,没想到这人却凭第一眼就认识自己。
这人不容小觑!
他略尴尬收回视线,抱拳笑道:“洛太师。”
皇后不满地挥了一下袖子,视线落在清音身上,想到太医刚刚说的,头被砸了一个窟窿,她差点又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过去。
她语气包含怒意道:“九公主,你可知罪!”
清音摇头,“望皇后明示,清音不知犯了何事?”
“好一个不知。”皇后冷笑道:“八公主在你这里脑袋被砸了一个窟窿,你竟说不知?”
说着看向跪在一旁的娄嬷嬷,“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娄嬷嬷立马磕头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当时陪着八公主来九公主宫殿,可到了大门处,那些侍卫却拦住了奴婢,只放行八公主一人,具体发生了何事,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到九公主喊,八公主晕了,奴婢才和侍卫一起冲了进来……”说到这里,娄嬷嬷结结巴巴道:“就,就看到了八公主躺在血泊中。”
“你还有何强词夺理的,这殿内就你们二人,你好端端地在这,而嫣儿却脑袋被砸了一个窟窿躺在那!”
清音不卑不亢地对上皇后的冷眸,“八姐是自己撞到了花瓶上。”
皇后一愣,紧接着冷笑道:“我儿怎会好端端地自己去撞花瓶,本宫看你,满口谎言!”
洛景暄却突然出声道:“皇后娘娘,九公主是否说谎,让太医过来一问便知。”
皇后点头道:“确实,那就唤太医过来。”
等太医过来,她倒要瞧瞧这人该怎么狡辩。
这次来的还是郑太医,行完礼之后,他便道:“禀皇后娘娘,这八公主气血紊乱,刚刚应该有发生过情绪失控。”
清音在旁点头,“郑太医说的没错,刚刚八姐好端端地和我说着话,就突然拔了簪子想要刺我,好在红莲及时推开了我,可她也不幸被八姐刺伤。”
随行救治红莲的太医也在这时开口道:“这位侍女的伤口确实是簪子造成的,好在簪子离心脏还有些距离。”
皇后眼底带着一丝诧异,她刚刚只听到嫣儿的伤在了头上,听说是花瓶砸伤,至于其他,她还没来得问。
“可就算八公主突发了癔症,你也不该拿花瓶砸她。”皇后双目蒙上了一层寒意。
莫说嫣儿没有伤到清音,就算伤到了,她又怎敢伤害她的嫣儿。
清音秀眉轻蹙,“儿臣刚说了,这花瓶是八姐站立不稳自己朝其摔了过去。当时,我被红莲推开,脚就扭伤了,根本站不起来。”
说着准备把自己裙摆撩开。
洛景暄却突然道:“九公主既受伤在脚部,那臣先告退。”
说完,抬眸看向蒙远。
蒙远一愣,随后点头道:“臣也告退。”
等洛景暄和蒙远退出去,清音才撩开裙摆,褪下罗袜。
脚踝处的红肿,瞬间映入几人眼帘。
秉着医者心,郑太医皱了皱眉头,便蹲下给清音检查,随后语重心长道:“公主受这么重伤刚刚怎么不言明?”
清音笑笑,没当一回事,“八姐就在我面前倒在了血泊中,我哪里还管的上我这脚,不过就是肿了些,擦些药,便无大碍了。”
郑太医满脸不赞同,“九公主,依臣看,您这伤,伤到了骨头,怕要正骨。”
“正骨?”清音惊呼。
其实,小七早就给她吃了无痛丸。
但是,该装还是要装下的。
皇后也失了报复清音的心思,她烦躁地挥了挥手,“既然九公主要正骨,那就劳烦郑太医了。”
说完,她便脚步虚浮地走回了室内。
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她也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这段时间,八公主的疯症虽然看似好了,但是只有她这个当母后的知道。
八公主夜间根本无法一个人入睡。
更不能熄灭烛火。
她没想到竟严重到开始伤人的地步了。
她捏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八公主的病不是已经在恢复吗?怎么今日会突然又发病?而且,之前八公主只会做噩梦,今日怎么却开始伤人了?”
她若只是伤人便罢了。
可却伤到了自己。
旁边的太医立马跪了下去,看着比郑太医还大上许多的杨太医,颤颤巍巍磕头道:“臣,臣……”
说了好半天臣,皇后忍不住怒拍了一下床,“闭嘴!出去!”
杨太医却舒了一口气,慢慢退到了外面。
洛景暄站在殿外,听到里面突然传来的呼痛声,眉头不由地微蹙。
这一幕恰好落到了蒙远的眼中,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殿内。
“蒙世子回京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洛景暄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蒙远收回心思,吊儿郎当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回京看望一下家人罢了,哦?突然想到,若说真的有事,那就是我的婚事,也不知凭我的身份,能否尚公主呢?”
说着余光看向了殿内。
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盯着洛景暄。
洛景暄神色未变,淡然道:“凭世子的身份自是可的。”
蒙远笑笑,收回视线。
难道他刚刚弄错了。
这人并不是因为那一丝惨叫。
清音正完骨之后,皇后便迫不及待让人把八公主送去了自己的宫殿里。
她们前脚刚走,皇上后脚也去了中宫。
清音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天边的晚霞,神色有些落寞。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打算单脚跳回屋内。
可没等她动,整个人突然离地悬空。
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你不是走了吗?”
声音竟有些委屈。
洛景暄看着怀里的人眉眼耷拉,艳丽张扬的脸上,此时也蒙上了一层灰色,心里不由地起了一丝烦躁,抱着清音不发一言。
就在他刚踏入内室。
清音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不去里面,都是八姐的血。”
看到怀中人脸色还有些许惨白,他终是软下心肠,“怕吗?”
清音点点头,“怕。”然后又委屈道:“还痛。”
这次洛景暄没说她该。
而是轻轻把她拢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