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还没张开眼睛,耳朵便先听到了外面极轻的说话声。
只凭声音的语调,她便知道是谁。
她摸了摸旁边,果然是空的。
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昏暗,常年打开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关紧,本就糊了一层纸的窗户,只隐隐透了一些光进来。
清音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体,只稍微转个身,全身脱力地就像要散架一样,喉咙下意识哼了一声,软软腻腻的声音,让她赶紧抿住了唇。
但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而后又被用力合上。
“阿姐,醒了。”谢瑾把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桌上,三两步赶到床边,温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清音脸上瞬时染上一抹红晕,眼含娇嗔。
这人还好意思问。
谢瑾以为她很不舒服,掀开被子躺下,把人揽进怀里,手掌覆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上轻轻按摩,含住她的红唇,问,“是这里痛吗?”
清音轻声“嗯”了一声。
谢瑾在腰身上揉了许久,而后手又移到清音小腹上,温热传来,清音舒适地微眯上眼睛。
没一会儿,本就睡眠不足的清音又慢慢睡沉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清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腰上面还正被人按着。
她软声说,“不难受了。”
谢瑾听到她的声音,吻了吻她眉心,“饿了吗?”
肚子也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
清音一阵窘迫。
谢瑾却仿若没听到般,把清音抱坐起来,然后拿过衣服准备给她穿。
清音想拿衣服自己穿,谢瑾却躲了过去,“乖,我给你穿。”
清音:“……”
她可以不乖吗?
显然不能。
看谢瑾熟练给她穿上肚兜,再是衣服,清音哼了哼,“看你动作很熟练。”
谢瑾笑,“这有何难,既然会解开,自然能穿上。”
清音:“……”
要不是她知道这厮那次给她穿了好半天,还真信了他的大话。
给清音穿好衣服之后,谢瑾先去打开了窗户,再从刚刚提进来的食盒里,拿了两碗南瓜小米粥放在桌上,“还有些温,先吃点垫垫肚子,我等下让人再送吃的过来。”
而后走回床边抱着清音坐下,一手执碗,一手执勺慢慢喂她吃,偶尔唇边沾了一点粥,也会立刻被谢瑾轻轻舔掉。
一碗粥很快就喂完,清音以为这下谢瑾该放开她了。
他却眼睛灼灼地盯着她,“该阿姐喂我了。”
清音也不是享受过就把人扔了的习惯,人家也确实是喂她了。
礼尚往来。
她确实也该喂回去。
挣扎不过一秒,清音认命地端起桌上的粥,一勺一勺喂给谢瑾吃。
一碗粥很快下肚。
清音把碗放回桌上,“好了。”
“阿姐,饱了吗?”谢瑾问。
清音下意识点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谢瑾为什么突然有这一问,但是回答饱了应该是最稳妥的。
半炷香后。
神他个稳妥。
“谢瑾,你不能这样,现在还是白天。”
“是这样吗?”
谢瑾坏心思的加重力气,还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唤,“阿姐。”
他真是他爱死这样的阿姐了。
凝脂般的雪夫被染上绚丽多彩的绯红,长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比。
连着三日,清音未出过房间。
要不是后来棉红找了过来,她都不知还要被这个不知餍足的狼崽子拆骨入腹多久。
棉红看着清音脸上不自觉就显露出来的羞态,真是气死人了。
她已经在收到消息尽快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尤其从清音口中听说,这谢瑾已经回来了三天。
她就恨不得跑进厨房,抓起菜刀就是对他一顿劈。
“小宝最近怎么样?”
小宝是棉红的儿子,出生之后就特别可爱。
尤其是现在会说话,那小嘴叭叭的,一天都不带停的。
棉红嫌弃道:“这不太吵了,我出来躲躲清净。”
清音见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脸笑意。
没好气点了点她额头,“你要是嫌弃,不如把小宝送给我养吧。”
棉红脸上僵了一下,“你还别说,我真有这个想法,可你也知道我家那死鬼,对他那宝贝儿子看得多重,别说送人了,我抱他出个门,他都要跟着,生怕我把他宝贝儿子给苛待了。”
清音嘴角一抽。
这也确实是怪不上人家胡屠夫。
哪有带儿子出门的,然后自个空着手回家了。
要不是正好那首饰铺子的老板认识。
说不定小宝就丢了。
从那以后,胡屠夫是决计不敢再让棉红一个人带孩子出门了。
想起这事棉红脸上也讪讪的,不过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最近我发现我那死鬼有些不对劲,总是喜欢盯着某处发呆,有时我唤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你说,这死男人不会也有二心了吧?”
当初她愿意嫁给胡屠夫,就是看他傻不愣登的,跟他说句话,就脸红,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她觉得这样的男人谅他也没胆子有二心。
这么些年,也确实是。
在家里也好,在外面也罢。
他都是以她为重。
心里涌上这丝想法的时候,她觉得比气愤更多的是怕。
若真有这事,她自是无法容忍的。
无法容忍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和离。
这些年,他真的太宠她了,她从未想过,这辈子竟也会被人这般珍视对待。
所以,比起气愤的更多则是怕。
怕自己真的把他给弄丢了。
清音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那你问过他吗?”
棉红有些没底气地双手托腮,“阿音,我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前若是谁惹了我,欺的过的,二话不说,我当场教他做人,欺不过的,嘴上服服软,后头自会让他后悔终生,反正我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清音听不下去了,直接赏了她一个糖炒栗子,“谁说你不是好人,你若不是好人,那街西破庙里的那群孩子早就饿死了。”
棉红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那个,我养他们也是用来做事的,又不是纯养着他们。”
这南塘大部分的产业她都有份参与,有明面上给人看的,自然就有暗地里不能告人的。
她能舍得花钱,养那群没人要的孤儿,自然是有用处的。
清音白了她一眼。
是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