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秦川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很快便根据王德发提供的信息，锁定了老莫的位置。
    “傲雪，你去一趟东海碧涛会所，找到这个人。”
    秦川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记住我教你的，别被监控拍到。”
    “是，主人。”
    梅傲雪点点头，神情平淡，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她身姿优雅，如同风中摇曳的白莲花，几个飘转，便到了地面，融入滚滚人流之中。
    “嘿，还真是做杀手的料子。”
    秦川单手托着下巴，望着随风飘荡的窗帘自语，“有楼梯不走，非要跳窗户，这可是二十楼啊。”
    窗外落日跌入昭昭星野，人间忽晚。
    东海苏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董事长，新上市的药品又被打了回来。”
    “大唐银行那边又打电话，要催收贷款。”
    “还有方正药业已经起诉我们拖欠违约金……”
    “公司的账面上资金不足一个亿，这个月员工工资是不是再缓缓……”
    “研发团队的几名骨干提出离职，这是离职报告。”
    办公桌前，苏北坡搓了搓脸，满脸的憔悴。
    听着下属不断汇报上来的坏消息。
    深感无力。
    苏氏集团自从三年前，掌舵老爷子遭遇车祸去世后，就一蹶不振。
    一直在走下坡路。
    这几年的市场份额不断被方正药业蚕食。
    许多合作伙伴都被方正药业拉拢收买，斩断了和苏氏集团的联系。
    这几年，公司集中资源，研发出了几批效果极佳的药品。
    本以为可以快速上市，回笼资金。
    但是总在最后关头被各种理由按下，驳回。
    这背后，方家充当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苏北坡心里明白，人走茶凉。
    老爷子还在时，人脉关系都在。
    很多事情顺理成章，甚至有人主动开后门。
    如今老爷子不在了，这些关系自然也就断了。
    苏北坡匆忙接手集团，两眼一抹黑，很多事情抓瞎。
    再加上方家的各种打压，如今越发艰难。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有可能要破产清算的地步。
    “如果苏家就这样败落在我手中，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还有父亲的死，疑点重重，好好地怎么就突然刹车失灵了呢？”
    ……
    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苏北坡思绪万千。
    夏季酷热的夜风拂面，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越想越觉得前途灰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是方中海。
    他蹙起了眉毛，额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个催命鬼，真让人讨厌啊！
    铃声第二次响起，苏北坡叹了一口气，还是接了。
    “方总，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方中海漏风的声音：
    “苏总，你们公司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实话说，我真的想帮你。”
    “方总，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实话告诉你，公司现在拿不出钱，你想告就告吧……”
    “呵呵，苏总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知道，方正药业真正话事人不是我，起诉你们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拦住，还请你谅解。”
    苏北坡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方中海的话，他标点符号都不信。
    “老苏，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不可能落井下石，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
    苏北坡发出一个鼻音。
    “是这样，我跟家族长辈争取过，有一个法子可以缓解你们苏氏集团的眼前危机。”
    苏北坡不相信方中海会这么好心。
    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办法？”
    “你们不是新研制出一种抗衰老的药物吗，听说有缺陷，被驳回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药方专利卖给我，你们欠下的十个亿违约金一笔勾销……”
    “抗衰老药物是我父亲的心血，绝不可能卖！”
    方中海还没说完，就被苏北坡一口回绝。
    “老苏啊，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不要意气用事，这种药方牵扯利益太多，以你们苏家现在的情况，把握不住，只有方正药业才有能力推行上市。”
    “方总，我再重复一遍，药方绝不可能卖，哪怕是公司倒闭破产！”
    苏北坡攥紧了拳头，怒火升腾。
    方家打得一手好算盘，为了药方，无所不用其极。
    已经几乎要明抢了。
    真欺我苏家无人吗？
    好吧，苏家的确没什么人！
    苏北坡深感无力，想反抗，又没有能震慑对方的手段。
    好恨！
    方中海的话音逐渐冰冷：“苏北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搞得那些小把戏，方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实话告诉你，只要方家老爷子在，就没人动得了。
    你好好想想吧，现在交出药方，起码还能保住公司，真要死抗，下场一定会很凄惨，相信我。”
    “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方中海挂断了电话。
    苏北坡握住手机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他出奇的愤怒。
    对方已经赤裸裸的威胁，毫不掩饰。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父亲，要是他还在，何至于此！
    “哎……真的山穷水尽了吗？”
    苏北坡脑子里一团乱麻，心底莫名的恐慌。
    仿佛看到了公司破产后，他和女儿被债主逼迫的凄惨日子。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苏依依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走了进去。
    “爸，你看看这个。”
    苏依依将手中的平板放到苏北坡面前。
    “不是让你赶紧去澳国吗，怎么还不走？”
    苏北坡没心思看平板，而是略带心疼的责备。
    “爸，我不会走的，你别再劝了。”
    苏依依眼神坚定，带着一股子倔强。
    “哎，你这性格，太像你爷爷了，要是他还在，不知道有多喜欢。”
    苏北坡叹息道。
    这一次苏家的危机前所未有，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回天之术。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
    他一把老骨头，无所谓。
    但是女儿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决不能背负上公司的债务。
    “依依，你听我说，这一次苏家的危机空前，可能很快就面临破产清算，你留下来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被连累。听爸的，去澳洲，那里有你爷爷留下一些资产，已经过户到你名下。”
    “这张卡里有五千万，省点花，应该够你一辈子了……”
    苏北坡掏出一张金卡，就往苏依依手里塞。
    那是他仅有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