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刘子轩一直联系着我,他告诉我自己联系不上冰冰,冰冰手机一直联系不上,我自己听完也很无奈:人家就是不想搭理,故意不接的呗,他一直问我,我自己都被问的有些恍惚了。
我那次和冰冰联系之后,没有再联系过她,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知道她现在或许不被打扰,对于她才是真正的帮助。
但是我又很担心她,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突然关闭那个酒吧,我心中开始慌张,我拿出手机,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手机里传来熟悉的铃声,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顾辰,找我有事?”
“冰冰姐,嗯……你最近没事吧?”
“嗯,我很好,我打算散散心,最近很恍惚。”
“那你打算去哪里?”
“没想好,你有推荐的吗?”
“没有,你要是想出去散心,可以来这边找我,我或许可以帮你。”我笑着和她开玩笑。
“那可以,到时候我看吧,或许我会带个朋友来哦。”
“那行,看你吧,照顾好自己。”
“嗯,先这样吧。”
说着冰冰就挂断了电话,我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响声,她挂断的太快,也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刘子轩的事情,我无奈摇摇头,心里想:或许她自己想联系就自己接通了吧。我转念又想,万一她一直不接怎么办?算了,太头疼,到时候再说吧。
对于冰冰的话,我没有在意,我也从没有觉得她会来这里找我,我就当做是一个玩笑过去了,听到她没什么事情,我心里好过了些。
我一直以为冰冰可能也觉得是我开玩笑,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我在酒吧接到了她的电话。
这天是一个午后,我在酒吧里接到了冰冰的电话,她在那头告诉我,已经来到了这个城市,希望我去见一面。我听后目瞪口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真会来,她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我赶忙说没事,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我也要去。
当时我就联系了覃塘,我告诉他原因,我问他能不能找个人来替,他告诉我覃思这时候正好有时间,到时候可以让他过来帮忙,加上那个前台小哥,足够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覃思,我在电话那头问道:
“让覃思过来,行吗?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是开学季,具体应该说,覃思交的那些朋友我不放心。
“没事,他自己也知道流程的,让他守没事的,你打算要多长时间?”
“两天吧……”我自己也拿不准,我就随便说了。
“行,正好周末,覃思刚刚可以过去。”覃塘在那头说着,里面传出来其余人的声音,他听后就忙着挂了。
我随后就立刻联系到了冰冰,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有预感,这次机会或许可以将她的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了,应该说是她自己会完全告诉我了。
我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太阳当空,但是却不是很炎热,比前几天都还要凉爽些。
我没有犹豫,径直赶到了车站,到时间点的时候,车站里面人流算很多了,我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里面来来往往,我在门口一直伸着头四处查看,身后人来人往,我也顾不得拥挤了,垫着脚尖看,找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熟悉的人影。
就在我一直踮脚尖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人推我,我顾不得回头看,我怕错过了那些人的脸,直到后面人一直推,我感觉他是刻意的,我有些忍不住,刚刚回头想骂他,转头瞬间我愣住了:
“冰冰姐?”
“嗯,推半天都不理呢?”冰冰正笑着和我说。
我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看不出她的变化,我正想说什么,目光又再次愣住了,旁边一个小女孩,约六、七岁的模样,胆怯地跟着她身后,一只小手一直拉着冰冰姐的手,另一只拉着她的裤腿。
“这……?”我错愕地看着她。
“出去说吧,现在太吵了,听不清说什么。”
我们走到一个广场,那里人现在很少了,我找到了广场旁边的一个公园,我们走到了那边,那边还有着一些小孩子。
冰冰想叫那个小孩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儿,但是她似乎不愿意,应该说是胆怯,一直摇摇头,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就一直跟着她,她在公园的一个长椅里坐下,抱着那个小女孩,我跟着她坐旁边。
“这边工作还好吧?”冰冰先问我。
“嗯……还行,离这里有些远,不在市中心,应该算靠近郊区了。”
“那还行,找到自己合适的就好。”
……
此后我们聊了很多无聊的话题,有时候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又聊起。不知不觉中,那个小女孩靠着冰冰睡着了,空气中传来她轻轻的呼吸声。我觉得现在可以问她了,具体什么原因,还有这个小女孩怎么回事。
“这是……?”我指着小女孩问道,
“不是和你说了吗,到时候会带一个朋友过来,小朋友也是朋友吧?”
我笑笑,“那她是……?”我说着的同时手指指着小女孩比划了一下。
“我女儿!”冰冰说着抬头看着我,我目瞪口呆,我简直不敢相信她还有一个女儿!
“这……你女儿?”我张着嘴巴,想再次确认一下。
“嗯,是我的女儿,我之前结过婚,你知道的。”
这个事情是我高中毕业之后知道的,那段时间我刚刚毕业,我那天下午去冰冰的酒吧里偶尔听到的。
“嗯……那她这是……?”
“我和之前的男人离婚很多年了,后面他出了点事情,他出意外去世了,我是上个月才知道的。我不放心,我现在要把她接过来一起。”
我点点头,“那刘子轩……那个?”
“顾辰,我和他是没有可能的,我结过婚,我现在还带着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是有很多阻碍的,我现在不想去谈论那些事情。”
我见她不愿意再说这些,于是转移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回家吗?”我是刻意往这个方向问的,我一直好奇她的家乡在哪里,她为什么会独自来的那个小城。
冰冰听后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哪里……”
我脑子绕不过来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这个,她的家乡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眼眶开始有些湿润了,她抬头似乎回忆起过往,“你知道吗,我是被拐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
我听后感觉脑子炸了,我说不出任何话,冰冰见我这样,摇摇头,继续说着,“你知道吗,我印象里的家对我也不好,那时候我自己也和她这般大小……”她说着将手轻轻放在小女孩的额头,为小女孩挡下正照射着她的阳光。
“我就是在这个年纪被拐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被拐了,我只知道当年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我小时候记性特别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家乡在哪里了,我只是记得那个人带着我走了很多路,路上我不敢哭泣,我一哭她就掐我,掐我问就哭,我哭就加大力度掐我,后面我就不敢再哭了……”冰冰说着露出痛苦了的表情,她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们走了很多路,期间我还记得坐过绿皮火车,坐过大巴,后面我就不记得了,他一直用一个帽子蒙住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是哪里,我只是记得途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小城,我唯一记得的地方。那段时间,我记得下了小雨,他带着我在小城里面坐着,那时候的我记得房屋都很矮,店铺很小,他从一个店铺老板那里问了那座小城的名字,我一直记着,我不敢忘记,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
冰冰说着再也止不住泪水,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面流出,长长的泪水很快就挂满了一整张脸……我将身上的纸巾递给了她,我同情地看着她,她擦干眼泪继续说道,“后面我不记得了,我只是知道又走了很远很远,然后我就到了一处人家,那是一座大山里,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得大山,在那里,我见到了现在孩子的父亲……”
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结局,“后面,我开始在那家里一起长大,那家的人小时候带我算不上差,还供了我几年学。直到后面,我渐渐长大,他们强迫我嫁给他的儿子,我不愿意,他们开始威胁我,我后面只好同意,再然后我就有了她。”说着她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眼神中充满着无限的爱意。
“后面,他们家里越来越过分,想让我继续生个儿子,我没有同意,我那段时间自己一直反抗,终于被我找到机会偷偷溜出来了,他们不敢出来找我,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光彩,他们更怕我出去告他们。所以,那段时间后我和丈夫离了婚,我自己开始找寻我记忆里的那座城,我记得名字,后面我最终找到了,然后在那里渐渐站稳脚跟,我期间一直偷偷回去看过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孩子……”
我听后鼻子感觉很酸,我想起来我的母亲:她是多么心狠,她抛弃了我,没有再看过我一眼,让我独自在风雨里长大,我记忆里早没了她的样子……
冰冰擦了擦眼泪,“我后面只是偷偷回去,留给他们一笔钱,我偷偷看过她几次,每次都远远地望着,直到半年前,我的前夫意外死了,我上个月才得知,这个孩子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我当时听了心里多难受,我马不停蹄找到她,她记得我,她当时就知道我是她的妈妈,她拉着我的衣角,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决定带着她走,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所以,你只是那段时间正好撞上了刘子轩说的那个事情,并不是刻意逃避。”
冰冰看了我一眼,“嗯……逃避不至于,也没什么好逃避的,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至于那个酒吧,我当时就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开下去了,酒吧一直亏着钱,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况且,我现在还要照顾她的所有事情,将酒吧里面的东西变卖之后,我自己还有多余的钱,我心里有了牵挂,我不能再流浪了。”
“那你打算后面怎么办?”
“带她回去,之前那座小城,我在那里找些事情干,我说过,那座城市的名字曾经成为了我心中的那盏灯,一直让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生活,我爱着那座城。”
“那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以前或许可以,现在不行了,我不能找一个对她不好的,我说过,她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