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月同阿兄说了好一会儿,把自己对之后事情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姜提玉一一听完,随后同姜执月叮嘱道:“这些话,再也不许跟人说了。”
“哪怕是祖母和阿爹都不要再提,明白吗?”
姜执月点点头,心道,阿兄和阿姐不愧是龙凤胎,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姜提玉最后对妹妹安抚道:“这段时日好好准备过年节吧,有阿兄在呢。”
姜执月乖乖点头,正准备走。
姜提玉又道:“慎墨养伤,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在你身边护卫,要不要……”
“阿兄不必了,陆青骁派来的两个暗卫都很尽职。”
姜提玉一听到陆青骁的名字就想磨牙。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磨牙的本能,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说话的酸味。
“陆青骁陆青骁,陆青骁那是外人,阿兄是自家人,明白吗?”
姜执月眨眨眼,“陆青骁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姜提玉一下就被胳膊肘往外拐的没良心妹妹气笑了。
“还没成亲呢,这么向着他?”
姜执月抿嘴偷笑,“才不是呢,我向着阿兄啊。”
姜提玉看了她一眼,“真的够了?”
“够了,慎墨伤好之后还是要回来我身边的。”姜执月道。
看姜执月态度坚决,姜提玉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说起英国公准备将都风留在家中。
姜执月点点头,都风是阿爹身边的侍卫长。
若是留给阿兄,意味着阿兄就是国公府掌握实权的话事人了。
“早晚的事。”姜执月道。
姜提玉见姜执月接受如此迅速,心里反倒觉得是他大惊小怪了。
此时,姜执月又道:“本就该是阿兄的。”
在姜执月的认知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英国公府的继承人就是阿兄,只有阿兄。
姜提玉这一听,就知道阿婵为什么接受得这么快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和地看着姜执月:“阿婵不要怕,阿兄不会有事的。”
姜执月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了,阿兄送你回去?”
姜执月默默点头,她跟着姜提玉一块儿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慎墨。”姜执月脚步一顿。
姜提玉偏头看她,“刚哭过,要去看他?”
姜执月瘪嘴,“那下次。”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姜提玉又说。
姜执月恼怒地捶了姜提玉一下:“阿兄!”
姜提玉爽朗地笑了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慎墨不会在意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提玉一路送妹妹回去,再看小姑娘捧着小玉兔的模样,心里变得柔软了许多。
-
陆青骁从卫戍下值回府,就收到了姜执月的传信。
他记下信上的内容,往鳞波院去了。
卢国公与薄阳长公主感情甚笃,多年来都是同住鳞波院。
这会儿陆青骁往鳞波院去,也是为了去见卢国公。
他这才到了鳞波院门口,就被卢国公身边的侍卫直接请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卢国公正在煮茶。
见他来了,和眉善目地笑笑:“无病来了。”
陆青骁给父亲行了个礼,才入座。
“父亲……”
“先喝茶,不要着急。”卢国公轻笑。
陆青骁从善如流,与卢国公一块儿喝茶。
卢国公笑着看向自家儿子,也不知他随了谁的性子。
分明他和殿下,二弟和弟妹也不是什么古板的性子。
偏偏孩子这性子就冷淡许多,又有些沉闷。
殿下总爱逗他,小小年纪总是一本正经地称呼母亲父亲。
老气横秋的。
也是难得见到他如此着急来同他这个阿爹说话。
这茶喝得差不多了,卢国公缓缓开了口:“为了江南道的事?”
“父亲……”
“叫阿爹。”
卢国公放下手中的茶,很是好奇地问道:“怎么就教不会你呢。”
陆青骁无奈:“阿爹……”
卢国公这才满意的笑了。
“出使江南道一事已经定下,你就不必再说了。”
卢国公显然神色十分轻松,甚至没觉得这件事有多难办的样子。
陆青骁沉默了一会儿,“此行凶险,阿爹为何主动请缨?”
卢国公听到儿子的问题,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
“你以为阿爹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你对阿爹的能力有所怀疑。”
从陆青骁记事起,对亲爹卢国公的印象就是清闲。
这么多年来,他阿爹在朝中的存在感低得可怜。
卢国公温和地笑了笑,他不介意儿子的态度。
这是儿子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他这傻儿子,于沙场可运筹帷幄。
可是对身边的人表达关心这件事就差远了。
“无病,阿爹首先是陛下的臣子,是卢国公,才是你的阿爹。”
“朝中有事用得上阿爹,阿爹就得去做。”
卢国公的笑容始终温和,不带一点儿攻击性。
陆青骁虽然父母俱在,他与常人都不同的成长之路,让他对表达这样的情绪尤为生硬。
如今日这样温和的父子叙话,在陆青骁的印象中,从未有过。
卢国公又道:“你是不是想来问阿爹,阿爹主动请缨的原因是不是有你的缘故。”
陆青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坦然承认道:“是。”
卢国公笑得更开心了。
陆青骁静静地等着卢国公开口。
卢国公道:“有。”
陆青骁放在桌下的手一紧,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卢国公见他神色上细微的变化,又道:“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陆青骁看向卢国公。
卢国公很认真地说道:“你如今也是陛下的臣子,朝中局势,你能看明白吗?”
陆青骁知道卢国公说的局势是指宣王魏王两人争夺储位之事。
他点头,“儿子明白。”
卢国公笑了起来:“无病,你还不明白。”
陆青骁疑惑,那双与长公主如出一辙的凤眸看了过来。
卢国公替儿子解释道:“不是谁做的好,做得多就一定能得到储君之位。”
“陛下,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储君的人选。”
陆青骁眸中微微讶然,他不知道阿爹居然敏锐到这种地步。
“所以,阿爹所请,为民生,为朝政,也为将来。”
陆青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阿爹沉寂多年,不是低调谦逊。
旁人提及他,更多的称呼是当朝长公主的驸马,昭武大将军的父亲。
而阿爹接下江南道这个烫手山芋……
是为了陆家,也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