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一共抓到十六个俘虏。
    这些当过土匪的人，赵英男是绝对不会收留在村里的。
    谁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特别说明，顾飞燕是特殊情况。
    可惜了！
    这两个胡姬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有着一股独特的异域风情。
    赵英男痛心疾首，摆手示意：
    “大牛，扭送官府吧。”
    大牛：“好咧！”
    瞎子：“英男哥，等等等一下！”
    “咋啦？”
    众人和赵英男一样，纷纷疑惑的看向瞎子。
    瞎子挠了挠头，老脸一红。
    “英男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胡姬，她们不是土匪，她们也是被土匪绑的？”
    “嗯，不无可能。”
    老赵点了点头，为瞎子的机智点赞，“那你去问她们是不是土匪。”
    瞎子得令，化身审讯官。
    片刻后。
    无果。
    因为语言不通。
    众人看着瞎子和两个西域女子一番鸡同鸭讲，各种比划，都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并非所有来到大月的西域女子都会讲大月官话。
    像阿月这样的大月文化爱好者毕竟是少数。
    还有些许在集市上卖的胡姬。
    哦，不对。
    是卖货的胡姬。
    她们能掌握大月官话，都是和商队来来往往，学了多少年的。
    这时代，文盲率极高，更不可能有学堂教授外邦语言，像后世学英语那样普及。
    在后世，就连村里的糙汉，都能唱几句英文歌。
    are you ok？
    哈喽，三q，三q威力玛曲。
    哈喽，三q，三q威力玛曲。
    ……
    咦，阿月。
    赵英男似乎想到什么，吩咐道：“大牛，你去把阿月叫来。”
    阿月听到外边杀声震天，便带着小孩子们躲进了地窖。
    她倒不是怕土匪打进村里来，单纯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过早接触打打杀杀。
    不一会，大牛和阿月回来。
    两个胡姬一眼就看到阿月，急忙上前，纳头便拜。
    怎么回事？
    众人看到这副情景，也是面面相觑。
    阿月见到两个西域女子，是喜极而泣，三个胡姬抱头痛哭，一阵叽里呱啦，说着老赵等人听不懂的西域话。
    哭了一刻钟。
    阿月终于抹了把眼泪和鼻涕，用大月礼仪向赵英男行了一礼。
    “英男哥，谢谢你。“
    “她们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两个被土匪抓走的丫鬟。”
    果然啊。
    赵英男早就猜出大概：“不是说，还有几个护从吗？”
    一番交流过后，又从俘虏中挑出四个昏迷的西域男子。
    他们不是被村民打晕的，而是被黑心虎打晕的。
    为了防止打起来，四人趁机逃跑，黑心虎索性命人将他们敲晕。
    不过赵英男觉得，黑心虎简直多此一举。
    这四个男人瘦的跟竹竿似的，别说逃跑，走两步估计都得猝死。
    阿月主仆几人重聚，老赵便把四男两女交给阿月，并吩咐后厨先给他们弄点吃的。
    剩下十人，老赵决定继续扭送官府。
    咦！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褶皱的老头，出现在赵英男的视野里。
    老赵颇为意外，莫不是抓错了？
    赶忙问道：“老爷子，您一把年纪了，也来当土匪？”
    那白首老头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回答：“回老爷，我是土匪。”
    他说话的时候，老赵都可以看到他嘴里的黄牙，绝对不超过五颗。
    现在当土匪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大牛，送官府！”
    “好咧！”
    赵英男拂袖欲走，就听到那个老头惊呼。
    “老爷，且慢，且听我一言。”
    老赵饶有兴趣，也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让老人为自己辩解。
    那老人先是说，自己虽然是个土匪，但落匪实属无奈。
    老赵心里评价，是，都是无奈。
    你落匪无奈。
    人家要饭的也无奈。
    人家青楼女子出来卖，还父赌母病弟读书呢。
    谁不是被逼无奈？
    但这不是你当土匪的理由！
    那老人接着说，自己虽然是个土匪，但干的都是后勤的事，也就因为自己读过书，识得几个字，黑心虎便安排他当个师爷。
    其实也只是管理账簿而已。
    从来没杀过人！
    这一点老赵表示，可以相信，毕竟这老头看着弱不禁风，别说杀人，杀鸡都费劲。
    赵英男朝着大牛使了个眼色。
    大牛心领神会，一拳打出，气冲斗牛，打向老者面门。
    却在距离老者布满褶皱的脸上，仅有一寸的地方，收住拳势。
    老者一脸惊骇，错愕，仿佛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他被吓得脸色煞白，瞪大了眼睛，甚至不敢呼吸。
    不像是装的……赵英男默默对老者的反应做出了判断。
    又询问了其他山贼俘虏，得到的答案都是，师爷为人不错，还经常阻止大当家的滥杀无辜呢。
    老赵又让阿月询问被抓的两个胡姬。
    得到的答案是：“我们被抓以后，是白头师爷求情，才保了四个护从一命。”
    事到如今，可以确认。
    这师爷确实没杀过人，当土匪确实迫不得已。
    “行吧。”
    “姑且相信你。”
    老赵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又犯了。
    白首老者松了口气，回过神来，郑重的给赵英男和桃花村众人磕了个头。
    继续为自己解释。
    “不仅是老朽，这十个后生，也从未杀过人。”
    “他们当中，虽有人犯过小错，但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罪不至死。”
    “求老爷，放我等一马。”
    说完不停磕头，像复读机一样：“求老爷，放我等一马。”
    众土匪也不停的磕头，高呼：“求老爷放我等一马……”
    赵英男：“……”
    老头，你可别太过分啊。
    老赵就地升堂审讯土匪。
    在一阵威逼利诱之下，总算是把十个土匪所做的坏事审讯清楚。
    他们当中，大多都是饿极了偷点东西。
    偷鸡摸狗实属正常。
    偷看大妈洗澡也说得过去。
    因为太弱鸡，没通过考核，他们被留在山寨，才没有去攻打县城，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其中，做过最坏的事，当属一个叫做张结巴的人。
    就是这狗日的发现桃花村，并把这群土匪带过来。
    但即便如此，他也罪不至死。
    但如果把他们送官府，可以预见的结局就是死路一条，充军，杀头在所难免。
    众俘虏们跟着师爷磕头如捣蒜，一刻也不敢停。
    “求老爷放我等一马……”
    在后世，要判一个人屎行，是需要很大的罪名的。
    在古代，普通人虽命如草芥，但他们也有活着的权利。
    赵英男心中动容。
    就连飞燕女侠，以及那些和飞燕女侠落匪的村民，也纷纷替俘虏们求情。
    当土匪的感受他们知道，以前他们没得选，为了一口吃的当了流民落了匪。
    现在，他们只想做个好人。
    这些俘虏的现在，仿佛就如他们的昨天一样。
    赵英男摆摆手：“看在飞燕女侠替你们求情的份上，姑且饶你们一命。”
    “带下去，先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