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靠在女墙里休息的士兵，起来看到城下焦黑一片。
    灰烬中躺着几千具被烧得发白的人骨。
    也不禁有些唏嘘。
    战争是残酷的，哪能不死人？
    只是，这种死法也太残忍了。
    还好，死的是狗鞑子。
    如果让鞑子进城，他们也一样会烧杀抢掠。
    两国交战二十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赵英男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建设。
    这些人，没一个是他亲手杀的，但却都是因为他而死。
    大部分都是被活活烧死。
    但这又能怪谁呢？
    要怪就怪发起战争的人。
    还好，后半夜，鞑子再也没能发动进攻。
    第一次交锋，以大月国完胜告终。
    小黑端来一碗肉臊面和一碗汤药。
    赵英男摆摆手，示意她放下。
    吃不下。
    烧死的人太多，方圆几十里都弥漫着一股烤肉焦糊的味道。
    不过，很快老赵便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慈不掌兵。
    面对数十倍的敌人，哪怕一点点仁慈，都是对我方士兵的残忍。
    巡视了一圈的赵德祝哈哈大笑：
    “贤弟，厉害啊。”
    “我观昨夜一战，鞑子死了有三千到五千人。”
    “我方零伤亡，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战损，恐怕战神，兵仙来了也不不过如此。”
    是是是。
    三十万死了五千个，还剩下二十九万五千。
    四舍五入，还是三十万大军。
    也不知道德祝大哥高兴个啥。
    赵英男淡淡一笑。
    “德祝大哥，切不可掉以轻心。”
    “几千人对于鞑子大军来说，冰山一角而已。”
    “是是是。”赵德祝连忙称是。
    但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凉王朱文月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仿佛山间清泉流淌。
    将赵英男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自从鞑子和大月国开战以来，大月连连败退，鞑子倒是越打越兵强马壮。
    到了现在，大月国只能以防线布防为主。
    被鞑子打的不敢出兵。
    虽然这次凉州大战，也是布防，但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大月国急需这样一场胜利来提振军心。
    赵英男下令，让巡逻队在城中传唱，鞑子夜袭，大败而归的消息。
    以安民心。
    同时让士兵们建立信心，鞑子虽然凶残，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罢了，还在城头上，用白布挂下四个大字。
    “不服来战”
    又让凉王亲笔写信，射出城外。
    信的大致内容是：
    听说，鞑子士卒骁勇善战。
    如今一见，不过尔尔。
    今日一战，必定载入史册，史书上会记下一笔，鞑子狗皇帝努尔哈士奇。
    摔兵三十万，攻打凉州一座只有万余人坚守的小城。
    损兵折将。
    久攻不下。
    你们若是有胆量，就再来较量较量。
    没种的。
    趁早投降，赶紧回去准备好妻女，献给凉州将士玩弄。
    我们会考虑考虑。
    退出凉州。
    保尔全尸。
    ……
    鞑子皇帝努尔哈士奇，听手下读完信。
    怒气上涌，一掌拍碎面前桌案。
    “这凉王，欺我太甚。”
    “来人，点齐兵将，随我攻城。”
    众将军齐声：“诺。”
    狗皇帝手下的将军们，群情激愤，心里憋着一股火呢。
    麻蛋。
    和大月开战二十年。
    从来都是我们嘲讽大月人，何曾被大月人嘲讽过。
    凉州不破，誓不为人。
    将军们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城，生擒凉王，再把那个叫赵德祝的总兵剁成肉泥。
    就在这时。
    一个鹅蛋圆脸，身着戎装，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出列谏言道。
    “父皇，不可。”
    “众将且慢，听我一言。”
    努尔哈士奇正在气头上，但看着这个女儿，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
    询问道：“图尔格，你要做什么？”
    那个被称为图尔格的女子，拜伏在地，劝谏道：
    “父皇，月军明显是在激怒您。”
    “此时攻城，正中了月军的激将法。”
    “凉州城墙高大，此时凉州军又有了防备，轻易不能攻破。”
    “我们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不如休整几日。”
    “等我们造好攻城器械，在与月军决战不迟。”
    努尔哈士奇微微皱眉，觉得女儿说的不无道理。
    鞑子军本就不善于攻城。
    如果月军坚守不出，强行攻城的话，就算攻下来，也必然损失惨重。
    本来就是千里奔袭，不可能带那么多攻城器械。
    不过，军营里有工匠，造投石车，云梯，冲车等，也就是几日的功夫。
    但是。
    努尔哈士奇那个气啊。
    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不打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个皇帝，可不是将军。
    忍辱负重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努尔哈赤怒道：“图尔格，你说的有些道理。”
    “但一座凉州城而已，又不是东北的防线，能有多少兵。”
    “况且，凉州知府都是我们的内应。”
    “据凉州知府信中说，城中军队只有万余人，而且个个吃不饱饭。”
    “这个总兵赵德祝，更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我三十万大军，何惧之有。”
    “哪怕多死些人，我也要即刻攻下这凉州城。”
    “我哈国的勇士，是无所畏惧的！”
    众将群情激愤，高声呐喊：“哈国的勇士，是无所畏惧的！”
    “杀，杀，杀。”
    图尔格默然不语。
    父皇说的确实是对的，区区万余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三十万大军呢。
    无非是多死些人。
    图尔格天生聪颖，又会察言观色，不然努尔哈士奇出征也不能带着她。
    知道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祝父皇旗开得胜。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
    手底下的将士们还能说啥？
    他们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鸟气。
    武夫和文人不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徒劳。
    不服就干，打死完蛋。
    昨晚战败，只是一个小小的尝试。
    夜袭确实对攻城方不利。
    不过损失几千兵而已。
    九牛一毛。
    四舍五入，我军仍然有三十万大军。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力量啦。
    让凉州的士兵，也尝尝被屠戮的滋味。
    努尔哈士奇大手一挥：“众将听令。”
    “xxx，领兵三万去凉州后门佯攻。”
    “朕亲率大军二十七万，攻打正门。”
    “天黑之前，务必攻下凉州城。”
    “破城之后，烧杀抢掠，屠城十日。”
    鞑子众将得令，放声高呼：
    “杀。”
    “杀。”
    “杀。”
    个个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一听说烧杀抢掠就来劲。
    特别是大月的女人，那个水灵啊。
    不像他们鞑子女人，一个二个，粗鄙得很。
    额……
    图尔格公主除外。